&esp;&esp;“你怎知他说的是真的？”

&esp;&esp;“是真的，”

祝雁停哑声道，“我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母妃那会儿时常带我进宫去给皇后看，和太子一起玩。”

&esp;&esp;祝鹤鸣没有必要在想杀他之时还对他扯这样的谎，更何况，他努力忆起的那些幼时记忆里，还有许许多多关于皇后和太子的回忆，他母妃总与他说起他们，叫他不要忘了他们，小时候他不懂，如今明白了却也晚了。

&esp;&esp;“所以你如今说要去给先帝磕头，是想去当着先帝的面忏悔？忏悔你亲手杀了他？弑君又弑父？”

&esp;&esp;萧莨的神色更冷，祝雁停可怜吗？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落到今日地步该说是命不好，还是他自己活该？

&esp;&esp;萧莨的一字一句都在戳祝雁停最难以启齿的痛处，祝雁停一句话都辩驳不了，呐呐道：“我真的只是想给他磕个头，没想求他原谅……”

&esp;&esp;“你若是为着自己图谋大位，而不是为了你那个草包兄长，还能叫人高看你一眼，想要夺天下就光明正大地凭本事去抢，用那些不入流的阴私手段算什么？”

萧莨闭了闭眼，强压下因见着祝雁停这副模样而翻滚起的怒意，只要一想到祝雁停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祝鹤鸣那个败类，他就气恨难消。

&esp;&esp;祝雁停红着眼抬眸望向萧莨：“那你呢？你已封王，下一步是不是也打算称帝？从前你说不在意前程权势，都是假的么？”

&esp;&esp;“你有什么脸提从前？”

萧莨哂道，“如今这样，不就是你想要的？”

&esp;&esp;祝雁停的神情愈加恍惚，终有一日萧莨也走上了这条路，若是在从前，他或许当真会很高兴，可如今，他只觉得苦，难以言说的苦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esp;&esp;“……我的身份，未必没有别的人知道，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于你总归是麻烦。”

&esp;&esp;“所以呢？你是要我杀了你？”

&esp;&esp;祝雁停沉默不言，神色愈发悲凉。

&esp;&esp;“你想都别想！

我早说过，你别想求死，也别想解脱，永远都不可能。”

&esp;&esp;“我不死，”

祝雁停怔怔道，“你不让我死，我便不死。”

&esp;&esp;黯光在萧莨的眼底沉下，他未再说什么，出门离开。

&esp;&esp;脚步声逐渐远去，门外的风吹进来，明明是夏日，祝雁停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esp;&esp;三日后，深夜。

&esp;&esp;萧莨淡漠地看着被押在堂下不断求饶的几人，身侧的亲卫小声与他禀报：“当年之事的知情人大多已被祝鹤鸣杀了，这几个是漏网之鱼。”

&esp;&esp;“都杀了吧。”

萧莨的嗓音淡淡，连眉都未多皱一下。

&esp;&esp;“奴婢、奴婢没有做过恶事！

饶了奴婢吧，奴婢还带大了郎君啊！

王爷您饶了奴婢！

看在郎君的份上您饶了奴婢吧！”

&esp;&esp;跪在地上喊冤之人，是祝雁停小时候的奶嬷嬷，祝雁停被押在屏风之后，惊讶望着他以为的早死之人，如今竟死而复生。

&esp;&esp;萧莨冷下声音：“为了蝇头小利，将主子的秘密卖给宫中妃嫔，害死了皇后和王妃，后又贪生怕死，假死出逃，你说你没做过恶事？”

&esp;&esp;那老嬷嬷惊恐地瘫软在地上：“奴婢、奴婢真的没想过会害死王妃……”

&esp;&esp;她的辩解既苍白、又无力。

&esp;&esp;其他几人更是吓得抖得不成样，能在怀王府那样的地方平安活下来的，他们有哪个是干净的，手里的人命只多不少。

&esp;&esp;萧莨的目光一滞，立刻有亲卫上前动手，将那几人尽数押了下去。

&esp;&esp;一刻钟后，外头传来凄厉惨叫，萧莨的神色没有丝毫触动。

&esp;&esp;屏风撤开，祝雁停的眼中猩红一片，望向萧莨：“我母妃和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她们到底都是怎么死的？”

&esp;&esp;萧莨冷淡道：“你的身世被那老奴告诉了宫里头的妃嫔，传到太后耳中，太后气怒交加，她自然不会动太子也不敢动，只能拿你和皇后泄愤，老怀王妃替你挡了灾送了死，你倒是得感谢你那位继母，若非后头阴错阳差被她关起来，只怕你也活不到现在，你还能有命出来兴风作浪，是因为老太后在那之后没多久也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