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要快点逃离这里，这里没有朴实的村民，没有可爱的孩子，也没有他的戚里巴巴，全部都是假的！

&esp;&esp;巨大的恐惧感笼罩下，司予根本无法思考，他背着挎包冲出院子，却看见戚陆站在铁门外，双眼是淡淡的血色。

&esp;&esp;司予心跳瞬间空了一拍，他紧攥着背包背带，喘着气问：“你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

&esp;&esp;“你，”

戚陆顿了顿，看着司予灰白的嘴唇，强压下眼里涌起的酸涩，“能不能，不走。”

&esp;&esp;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但司予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双耳里充斥着各种杂音，眼前闪过玻璃杯中浓烈的血腥味道。

他推开戚陆，仓皇狼狈地往外冲。

&esp;&esp;戚陆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后脑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esp;&esp;——他还是走了。

&esp;&esp;戚陆靠着墙，怔愣片刻，喉咙像是被人攥紧了，连呼吸都困难。

&esp;&esp;留不住的，戚陆想，这个笑起来眼睛清凌凌的人类，他留不住。

&esp;&esp;司予一路跑一路咳，冷风往他领口、袖口和喉咙里呼呼地钻，下过雨的土地一片泥泞，他的拖鞋浸满泥水，半截裤脚都是脏的。

&esp;&esp;跑过那片开满野花的水塘，他空空如也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幕：他把一朵紫色花朵送给戚陆，戚陆把花朵裹进黑色手帕里，仿佛那是什么了不起的宝物。

&esp;&esp;他脚步一顿，右脚拖鞋被石头绊住，他一个踉跄，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esp;&esp;膝盖可能磕破了，很疼，也不知道流血了没有。

&esp;&esp;司予从潮水般的恐惧中脱离，觉得全身乏力，满头都是虚汗。

&esp;&esp;背包也被划破了，拉链耷拉着扣不上，他呆坐在泥地上，看着那一片寂静水塘，下过雨后水面上涨，水面上有杂草漂浮。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风很大，很冷。

&esp;&esp;理智一点点地重新回到脑子里，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荒谬、不可思议的梦，但膝盖和脚踝上传来阵阵疼痛，提醒他这是真的。

&esp;&esp;古塘是真的，戚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