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昔日好友成了情敌，面上却没生隔阂。

&esp;&esp;都是朝廷中人，叙过寒温，便提起朝政。

&esp;&esp;程秀之讲推行田税新令后遇到的阻力，以及京城中的风云变幻。

&esp;&esp;田税新令之外京城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女子恩科准备工作，程秀之赞道：“郭媗竟是与世家仕族小姐迴然不同，巾帼不让须眉甚至更胜须眉，胆魄能力极是不凡，虑事周到策划周全，且一心为民，完全没有门户之见，可惜生在郭家，不然，入主后宫母仪天下，实是大偃之福。”

&esp;&esp;“皇上为何拘泥于出身？”

许庭芳觉得，皇帝应该是那种雄才伟略一心为民的，郭媗既是难得人才，为何非抗拒着不让她进宫。

&esp;&esp;“怕郭家炎势太盛后族独大成大患，再则，皇上是曹太后抚育大的你是听说的，母子情深，郭太后是先帝元后，事事压着曹太后一头，皇上心里不舒坦。”

程秀之压低声音。

&esp;&esp;听他提起曹太后，许庭芳面色微僵，静默了些时，到底未能放开，恰逢机会便状若无意打听。

&esp;&esp;“不过是抚养，到底不是亲生的，皇上如何就对曹太后如此重视？”

&esp;&esp;虽不是亲生的，朱竮比待亲生娘亲还敬重曹太后。

&esp;&esp;程秀之其实也想不通朱竮为何那么重视曹太后，便将道听途说的讲了出来。

&esp;&esp;“据说，当年曹太后入宫时，皇上不得先帝疼爱，皇长子是先帝最宠的华妃所生，德才兼备，朝堂上下均认为皇长子是不二的太子人选，曹太后领养了皇上，也没想着捧他上位老来靠他荣宠，真心把他当亲生儿子疼，固而，皇上特别感曹太后的恩情。”

&esp;&esp;把别人的儿子当亲生儿子疼，亲生儿子却丢到一边！

&esp;&esp;既是丢开了，还牵挂什么？

&esp;&esp;面前美食的香味忽然变成了脂米分香，食客的絮语变成芙蓉帐里的低吟。

&esp;&esp;腹腔内翻江倒海，许庭芳一跃而起，不走门，跳窗而出，刚落到街道青石板路面，才刚吃进肚里的食物争先恐后冲出喉管。

&esp;&esp;青的菜红的肉白的藕，经过咀嚼后已没了原貌，亦不复鲜美，微有腥臊，许庭芳吐得昏天暗地，食物吐完了，又吐胃酸水，直吐了近一刻钟，虚虚靠到墙壁上，脸色蜡黄，满头汗水。

&esp;&esp;“怎么啦？是不是食物有问题？我陪你上医馆看看，或是你回酒楼里歇着，我去找大楼过来。”

程秀之冲出来，递汗巾，递水，又招手小二，要来一铜盆热水，亲自湿了巾帕递给许庭芳擦脸。

&esp;&esp;不用，这是心病，用不着求医问诊。

&esp;&esp;许庭芳摆了摆手，心头难受，低低道：“我想静静地随意走走，秀之，你先回府衙吧。”

&esp;&esp;不等程秀之回话，转身便走。

&esp;&esp;程秀之怔看着墙角的呕吐物失神了片刻，挺直身板抬步，往前不远，路边有一家脂米分铺，走了进去，细细地，每一盒有闻过味儿，买了一盒清冷的梅花味儿的香饼。

&esp;&esp;简雁容还在昏睡中，书砚和韩紫烟在抱厦里闲话。

&esp;&esp;“庭芳方才在云客来酒楼呕吐了。”

程秀之掸掸袖子，仿佛上面有秽-物般。

&esp;&esp;“哪个不要脸的女人慕我家公子凑上前了？”

书砚大急，不等程秀之回答就往外冲。

&esp;&esp;程秀之正是要把他调走，冲韩紫烟微抬颔，进了待客的厢房。

&esp;&esp;韩紫烟领会，随后进门，把房门轻轻关上。

&esp;&esp;“这些日子想法子给严容的衣裳熏香，无论如何使使其身上时时有脂米分味。”

程秀之把香饼递给韩紫烟，言简意赅，也不和韩紫烟说原因，紧接着，又问道：“简蕊珠没来过？”

&esp;&esp;“没。”

韩紫烟摇头，低睑眉睫。

&esp;&esp;程新交代了人一路南下追赶，却没追寻到简蕊珠，韩方泽也说没见过，难道自己猜错了，简蕊珠不是害怕了要找简雁容，而是还在京城中呆着？

&esp;&esp;或是，已越过济阳府在新渠郡和简雁容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