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可你带的都是新兵！”

&esp;&esp;都没下过水的新兵，怎么会被征召去治水？

&esp;&esp;萧屹神色有些躲闪，关鹤谣扳住他的脸，“说实话！”

&esp;&esp;“……我带的那厢军确实不在被征的番号里，但…官家钦点我同往，务必亲探水情。”

&esp;&esp;他确实不想说这话，徒惹关鹤谣担心。

&esp;&esp;务必亲探水情。

&esp;&esp;关鹤谣死死咬住牙关，愤恨的泪水潸然而下。

&esp;&esp;“他这是让你去送死！”

&esp;&esp;萧屹又不是治水官员，他给官家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水性纯熟，单独命他去的意图昭然若揭。

&esp;&esp;在位不过二十余年，黄河便两次惨烈决堤，这在百姓口中是天谴、是报应、是“官家可是做了什么坏事”

；在史书册上是无能、是无道、是“饿殍寒骨积于道”

。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此时身处福宁殿的赵励焦头烂额，紧紧攫住每一丝治水成功的希望。

&esp;&esp;而这些希望，却要萧屹用命去换。

&esp;&esp;这是一个帝王的考量，并非背公向私，并非不顾大局。

但关鹤谣痛恨他在大难当前时，便这般将她珍视之人任意驱策，自行其是；而在常日，甚至吝于给予萧屹应得的尊重和礼遇。

&esp;&esp;隔日见面的习惯被打破已经那般惆怅，突如其来的分别简直是摧心剖肝之痛，更别提原因是如此凶险。

&esp;&esp;关鹤谣终于承受不住，扑到萧屹怀里掩面而泣。

&esp;&esp;黄河决堤、琥珀珠“要去多久？”

……

&esp;&esp;关鹤谣不敢放声哭，硬压下来的呼吸频率很快让她因为缺氧而头疼。

&esp;&esp;萧屹微支起上身，把人搂着侧躺在床，一下下抚着她的背，试图以一些拙劣的谎言安慰。

&esp;&esp;“黄河也不过是一条宽些的河，堤坝毁了重建就是。

说不定我们到时都抢修好了呢。”

&esp;&esp;如果关鹤谣是一个这辈子只听过“黄河”

之名的宋朝小娘子，她大概会相信。

&esp;&esp;可她不是。

&esp;&esp;她清楚地了解这条河流在华夏文明进程中的巅峰意义。

她读过那些“自永静以北居民所存三四，所收苖稼十不一二”

的锥心字句。

&esp;&esp;她甚至亲自游览过黄河，站在游船上仰望直插天际的峡谷，被如同万雷奔腾的浩大水声震撼到失语。

&esp;&esp;“你别骗我，萧屹。”

她嗓音低哑，“永远都别骗我。”

&esp;&esp;这样的平静却比哭泣更让萧屹心痛难当，“好，我永远不骗你。”

&esp;&esp;“要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