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烟川缓缓地、艰难地呼出口气，他垂下眸，不知缓了多久，身体才有再次拿起手机的力气，给应斯年打电话。

&esp;&esp;应斯年与叶自舒不一样，大概是给他打电话的人不多，平日里他都不开静音，许烟川之前与他的几次通话，他都是很快就接了。

&esp;&esp;这次的通话，没有嘟嘟声，直接是冰冷女声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sp;&esp;许烟川点燃第六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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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开足冷气的房间里，叶自舒裹了层空调被，睡得正熟。

&esp;&esp;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不停亮起又关闭。

&esp;&esp;但熟睡的人一无所知。

&esp;&esp;同一时刻，应斯年开着叶自舒的车在回家路上。

&esp;&esp;手机是从上飞机那一刻起就关了的。

&esp;&esp;反正现在放暑假也没学生打扰、身边人都知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根本不会给他打电话。

&esp;&esp;应斯年也压根忘了开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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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明天大抵又是个大晴天，夜色温柔，即使是深夜，夜空也不是墨色，而是深深的蓝。

&esp;&esp;浮云被夜色沾染，在空中飘逸游动。

&esp;&esp;许烟川坐在汽车里，将敞篷打开。

&esp;&esp;心脏是控制不住的疼痛，痛得很厉害，而且越想越痛。

&esp;&esp;他不敢去想，可思绪又由不得他。

&esp;&esp;指尖的烟火就没停过，一支接一支，只有吸进缭绕雾气的那一瞬间，才能略微有一点点压住他左胸口处的、比千万支针扎还要痛的感觉。

&esp;&esp;不知是冷气，还是抽烟亦或是别的原因。

&esp;&esp;嗓子又痒又干。

&esp;&esp;逼得他不得不开始咳嗽起来，可无论咳得有多剧烈，无论喉头变得有多难受，都没法减轻一分心脏的疼痛。

&esp;&esp;那种酸涩如针扎、却又不能一次给他个痛快的疼痛逐渐蔓延到眼窝。

&esp;&esp;让眼睛也与心脏一同酸涩难过。

&esp;&esp;万家灯火里。

&esp;&esp;有人在车内睁眼到天明。

&esp;&esp;世界逐渐醒来。

&esp;&esp;光线从地平面一点一点升起，将世界缓缓照亮。

&esp;&esp;周围开始有学生上学的吵闹声、早餐铺蒸包子馒头榨豆浆的机器响声、白领们早起跑步的声音。

&esp;&esp;人间烟火，与他没有半分相关。

&esp;&esp;一整晚，许烟川都没有看到对面的小区门口有熟悉的身影出现。

&esp;&esp;车内垃圾盒里，塞了满满一盒烟蒂。

&esp;&esp;驾驶座的男人一身西装却浑身疲惫，像是被抽干了灵魂。

&esp;&esp;放在副驾驶的芒果千层，奶油已彻底融化，糊成一团。

&esp;&esp;他后面没再打过电话，为了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esp;&esp;面前的手机屏幕黑着，也没有人给他回电。

&esp;&esp;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支烟，许烟川盯着剩下的唯一一支看了半晌，才取出，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