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转身进了屋。

&esp;&esp;沈母立在沈知涯身后，没有说话。

&esp;&esp;若平心论起来，沈知涯的话非常冷血，相当无耻，可沈母偏偏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她也必须得承认，从现实出发，沈知涯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

&esp;&esp;毕竟玉石俱焚从来不是聪明人的选择，人的性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esp;&esp;

&esp;&esp;一晃眼就是入宫的日子了，来接江寄月与沈知涯的是相府的马车。

&esp;&esp;江寄月不想坐，可是柿子巷离皇宫远，走过去用时长不说，这身上的衣裳也会脏得没法看。

&esp;&esp;所以只得上了马车。

&esp;&esp;沈知涯是已然把那马车当了自己家，没有半分不适应地坐着，摸摸织锦的垫子，揉揉软乎乎的羊绒毯子，连坐凳下方的柜子都要拉开，看一眼里面常年备着的巾帕漱盂，茶盏瓷器之类，眼里流露出了羡慕的意思。

&esp;&esp;“世家就是会享受。”

他转而看向江寄月，“阿月，这马上就是你要过的日子了，你不期待吗？”

&esp;&esp;江寄月没有注意到他说的话，目光落在了那把熟悉又不熟悉的剪子上。

&esp;&esp;当时在马车里，荀引鹤便是如此取出剪子，剪断了束缚她的绳索，这辆马车被打扫得很干净，一点味道也没有留下，所以江寄月不能确定是否与之前那一辆车是同一辆。

&esp;&esp;可只要想到他们曾经在马车上做的事，江寄月就觉得不自在起来了。

&esp;&esp;也不知道荀引鹤是怎样处理那些破布烂衫的。

&esp;&esp;马车缓缓驶入宫门。

&esp;&esp;前来引路的是那日送衣的小太监，他臂弯里挽着拂尘，塌肩低头地往前带路：“万岁爷正在午休，还有片刻才能醒，二位便随奴才往偏殿稍事休息，等待传召。”

&esp;&esp;沈知涯借机与小太监攀谈，问些文帝的性子喜好，他虽于殿试时见过文帝，但毕竟与现在不是一样的情况，失了经史典籍的依仗，他很怕在殿前失仪，何况此次只说要见他，却没有说明缘由。

&esp;&esp;荀引鹤究竟是用什么名目说动了文帝见他们这点，沈知涯虽然很忐忑，但他也知道，他如今和江寄月利益一体，只要江寄月不任性，就不会出事。

&esp;&esp;而江寄月在他身后打量着这巍峨宫墙，琉璃瓦，朱色墙，像巨人一样站着，而在它们底下走着的每个人都低着头，塌着肩，以一种卑微到快到了尘土之中的姿势，各司其职着。

&esp;&esp;他们的谦卑反而衬托得江寄月的昂首挺胸格外得异类。

&esp;&esp;于是这个从乡野来的姑娘

&esp;&esp;荀引鹤承认自己的卑劣，他几乎用上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手段在围剿一个姑娘的自由。

就连朝廷中的政敌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如今却被他用在了一个柔弱无辜的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