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见是吕显，他那清冷的长眉不知觉一皱，道：“没办成？”

&esp;&esp;吕显道：“办成了一半，但我今天见了鬼。

谢居安，你老实告诉我，漕河上丝船翻了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出的，最早又是什么时候传到京城的，都有谁知道？”

&esp;&esp;谢危又转回头去看木料。

&esp;&esp;他把正中间那块桐木翻了过来，道：“剑书没告诉你吗？三天前出的事，消息刚到京城还没两个时辰，知道的人除了送信的也就我、剑书，还有你。”

&esp;&esp;吕显断然道：“不可能！

有人十一天前便找许文益买过了生丝，料定丝价会涨。

我几番旁敲侧击，许文益也没说太多。

但我出来之后找人打听，这几日来有一位姑娘进出会馆，似乎在同他谈生意。

你道这姑娘是谁？清远伯府一个谁也没听说过的庶女，叫尤芳吟。

这姑娘背后似乎有个东家，但也没打听到是谁。

若丝船在河上是三天前出的事，这人如何提前八天就知道此事？”

&esp;&esp;谢危摩挲着那块准备选来做琴面的桐木板的手指一顿，听了吕显这一番话，轻而易举便发现事情有诡谲之处。

但他竟没先问，反而道：“你刚才说办成一半怎么讲？”

&esp;&esp;吕显差点被他这一问噎死，憋了口气，才回答：“许文益是个有脑子的，似乎猜着我来头不小。

毕竟京城里能够不配

&esp;&esp;从幽篁馆离开后，燕临带着她又逛了会儿。

&esp;&esp;诸如什么金银玉器、胭脂香囊，甚至笔墨字画，到一处店里，见着几样好的，总要问她“喜欢不喜欢”

。

姜雪宁一开始还未察觉出什么来，可当她看见燕临又拿了一柄玉如意起来问她时，她心里便有了隐隐的知觉。

&esp;&esp;少年的表达一向是直白的。

&esp;&esp;然而此刻却显得含蓄。

&esp;&esp;他这般问她“喜欢不喜欢”

时，眼底是含笑的，可眼神偏有几分躲闪，倒好像藏着点什么怕被她发现一般，还有一抹不大明显的羞涩。

&esp;&esp;燕临的确不想被她知道。

&esp;&esp;眼见着九月就要过去了，掰着手指数马上就是十月，然后便是十一月他的冠礼。

&esp;&esp;冠礼一过便可谈婚论嫁。

&esp;&esp;届时就能去姜府提亲，那么聘礼单子自然是要提前备下的：他想知道宁宁喜欢哪些，不喜欢哪些。

若她有喜欢的，那等今日过后便悄悄买下来，回头都放进聘礼单子里，想来她见了会有小小的惊喜。

&esp;&esp;少年的心事藏得实在算不上深。

&esp;&esp;姜雪宁没看出来时，尚且还能如常地说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只以为他是与往日一般寻常地询问自己；可看出来之后，却是说自己喜欢不对，一直说自己不喜欢也不好。

&esp;&esp;她跟着他又逛了两家店。

&esp;&esp;最后，终于在第三家卖珠翠头面的铺面前停下来，对燕临道：“我有些乏了。”

&esp;&esp;燕临抬眸便见她面色的确恹恹。

&esp;&esp;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一个人逛得开心，倒忘了她明日还要进宫，也忘了问她要不要停下来歇歇，一时有些内疚：“都怪我，我又忘了。

反正以后时间也还不少，等你进宫为公主伴读，我也能来找你。

今日便早些回去吧，我送你。”

&esp;&esp;姜雪宁是乘马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