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禾生噤声，一步步朝着内里走去。

&esp;&esp;殿内以白玉为地，琉璃玉璧为顶，极尽奢华，与圣人的仪态显得格格不入。

&esp;&esp;她张嘴又欲问，李福全上前一步，晃了晃拂尘，禾生立马弓下脖子，吐了吐舌。

&esp;&esp;走到尽头，面前没路了，李福全示意她停下来，抬手将帘子掀了下来。

&esp;&esp;原来这是一处暗格，左半边是墙，实则是能推动的门，右半边是透的，能看见对面宫殿的景象。

&esp;&esp;禾生吓一跳，墙那边，正对着圣人的书案。

&esp;&esp;隔着几近透明的墙，圣人的脑瓜在眼前晃荡，沈灏正好立在她对面。

&esp;&esp;怎么回事，他们好像看不见她？

&esp;&esp;☆、

&esp;&esp;白透的琉璃墙，他在墙那边，禾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身后李福全出声提醒：“姑娘。”

&esp;&esp;禾生收回手。

&esp;&esp;原来这是面单视墙，内殿的人能看见墙那边的人，而墙那边的人看不见内殿这边的人。

&esp;&esp;禾生懵着大眼睛，心里打起了小鼓。

&esp;&esp;殿那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是圣人在说话。

&esp;&esp;“卫侍郎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

&esp;&esp;圣人坐在围椅里，用手指推了推面前的奏折，示意沈灏拿起看。

&esp;&esp;沈灏并未上前。

&esp;&esp;不用看，也知道卫家在帖子里说了什么。

&esp;&esp;圣人似是有意偏了偏头，往墙后快速瞧了眼，回眸对沈灏道：“朕问你，当初未立你做太子，你甘心吗？”

&esp;&esp;若说甘心，圣人是个心通眼明的人，说出来难免显得虚伪。

若说不甘心，又有谋逆之罪。

&esp;&esp;这样难的问题，偏偏在此刻如此尴尬的时候抛出来。

&esp;&esp;沈灏思量一二，拢袖答：“圣人自有考量，甘心如何，不甘心如何，无论谁做太子，都一样是圣人的臣子。”

&esp;&esp;圣人拿起书案的通宝印玺，那是块四四方方的小玉玺，刻着圣人的名号，用以做颁布皇室内部调任或婚配之事。

&esp;&esp;沈灏的视线一下子全部被吸引过去，紧紧地盯着圣人手下那块玉质通透的玺印，心情随着圣人的动作而上下跌宕。

&esp;&esp;圣人道：“朕一直都觉得，你很好，比太子要强上百倍。

之前因着子嗣之事，朕心里放不下，现在看来，却是朕看走了眼。”

&esp;&esp;圣人是君，即使有错，也不能言明。

他这般说，言语之下隐藏了些什么，沈灏猜不透，噗通跪下。

&esp;&esp;“儿子惶恐。”

&esp;&esp;圣人站起来，绯红常袍配皂靴，迈开步子，显得有些沉重。

&esp;&esp;“姚姑娘的事，朕早有所闻。”

&esp;&esp;沈灏放下心。

&esp;&esp;禾生的事，他瞒得紧，连卫家也不曾发现，若不是有意去查，根本不可能听人传闻。

他猜得没错，圣人肯定是事先知道禾生的二嫁子身份。

&esp;&esp;如此一来，卫家上的折子就显得多余了。

&esp;&esp;沈灏趁势道：“她刚嫁过去，卫二便死了，且姚家嫁女前，并不知道卫二病入膏肓。

这门亲事卫家欺瞒在先，按理说，是做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