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见皇贵妃一口咬定是大皇子，宏宣帝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道：“……仪贞，朕对不起你。”

&esp;&esp;皇贵妃脸色如常，笑着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妾本当不了这么大福。

如今不仅能陪伴陛下左右，还有爱子相随，臣妾死而无憾。”

&esp;&esp;宏宣帝深深地看了皇贵妃一眼，道：“你不用这样。

朕……其实也可以立小四。”

&esp;&esp;皇贵妃忙站起来，跪在宏宣帝脚下，惶恐地道：“陛下绝不能如此。

——就算是想，也不能想。”

&esp;&esp;宏宣帝闭了闭眼，伸手将皇贵妃拉了起来，“你知道，我大齐从来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少有的几次非嫡非长，都带来了大的灾难。”

宏宣帝睁开眼镜，看着皇贵妃，言若有憾，“小四……若是有福气，其实是朕的嫡长子。”

&esp;&esp;不用宏宣帝说出后面的“可是”

，皇贵妃已经慌乱地打断宏宣帝的话：“陛下，小四没这么大福。

就算他是嫡长，也非合适的人选……”

&esp;&esp;宏宣帝唇角上扬，伸出右手，抚上了皇贵妃的脸。

&esp;&esp;皇贵妃虽然保养得当，可是经历了隆庆朝的宫变、流放、合离的生涯，皇贵妃的脸上还是有了风霜。

&esp;&esp;她的肌肤不再吹弹得破，她的双眸不再灵动过人，就连她的手，也不如以前柔若无骨。

&esp;&esp;“……委屈你了。

朕知道，你才智不下裴舒凡，甚至比她更懂进退，更懂收敛锋芒。

你将小四教养得很好，朕很满意。”

宏宣帝一动不动地盯着皇贵妃的脸，眼眸里的情绪深沉若海。

&esp;&esp;皇贵妃苦笑了一下，偏了头，将脸从宏宣帝手掌上移开，轻声道：“臣妾不如宁远侯先夫人。

——一直都不如。”

前生，她败在她手上。

后世，她们的较量根本没有开始，裴舒凡就决绝退场。

&esp;&esp;没有人能争得过一个死人。

&esp;&esp;宏宣帝叹了口气，对皇贵妃道：“仪贞，朕的年岁上来了，近来时常觉得气短神虚。

自从裴舒凡死后，很多事情，朕不得不亲自过问，跟那些人虚与委蛇，也很耗精费神。

如今大皇子年岁最长，又有了后嗣，且他禀性仁厚，对小四也一向关爱有加。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大皇子都是当仁不让的太子人选。

——说句不该的话，就算他不能干，朕如今也没得选择。

都是朕的骨肉，小四还小，朕不想看见长兄弱弟，争得你死我活……”

&esp;&esp;皇贵妃忙道：“陛下多虑了。

小四从来就没有想过，就算陛下要立，臣妾都会坚辞。”

&esp;&esp;宏宣帝摆了摆手，道：“朕明白，所以朕跟你商议。

——天晚了，安置吧。”

&esp;&esp;皇贵妃点点头，叫了宫人过来服侍宏宣帝洗漱。

&esp;&esp;本来要过来请安的四皇子在宫门外站了一会儿，便改了主意，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