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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露西亚几近痉挛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连续往茶杯里放了几块方糖，褐红色的液体里析出透明的白色，糖晶已经不再继续融化了。

她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esp;&esp;“卢修斯会继续作为我的继承人，我们离婚的消息会尽量封锁，不把影响扩大，你还有什么条件要提的么？”

她的丈夫银灰色的眸子冷淡地注视着她，她被这样没有情绪的眼睛看了十九年，一直以为能够继续这样看下去，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的婚姻分离。

&esp;&esp;那是在她的家族衰落之前的想法。

&esp;&esp;窗户外面，那座美丽的玫瑰花房还在动工，赫加德从各地移来了几十种不同品种的玫瑰和月季，只等着彩色和透明的玻璃完工后交相辉映在一起，然而也不属于她。

&esp;&esp;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esp;&esp;她想到这里，冷笑了一声，“我总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在心里这么说，感觉到一丝报复般的快意。

&esp;&esp;赫加德·冯·艾森博得公爵离婚了，他即将要娶的妻子，舒伯特家的二女儿，是个老小姐，二十六岁还没有出嫁。

因为年轻的时候连退了几门亲事，所以彻底在贵族圈里坏了名声——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个能干的哥哥，大抵这一世也只能做个老姑娘。

&esp;&esp;弥赛亚从贵妇们口中听到这样的传闻，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她们口口相传着艾森博得家已然在准备婚礼，不日即将迎进新的公爵夫人，贵妇们日子过的闲极无聊，每一日都可以看见下一日的光景，突然就被前公爵夫人的不幸命运吓倒，仿佛一粒石子被丢进了寂寥山寺的池水中。

&esp;&esp;让她们也开始惶恐自己的命运。

&esp;&esp;摇着扇子的贵妇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弥赛亚：“您能为我们的婚姻做出预言么？哪一天会破裂。”

&esp;&esp;弥赛亚捉着饼干的手指一滞，“感情问题，是没法预言的。”

因为人是最大的变数。

&esp;&esp;但是往往，一旦问出这样的问题，其实就代表着信任与婚姻出现了裂隙，只有足够的财富与权势才能将这个漏洞补满——但也许还不够。

&esp;&esp;“这哪有什么感情可言啊。”

大家笑起来，最先与她询问的那个贵妇人凑近她，弥赛亚可以看清她紧绷的胸衣上被挤出的一团白玉，中有深深的裂隙，“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他了。”

她低声说，“上一次他进我的房间是五年前的事。

我们都是这样的。”

&esp;&esp;她没有说这个“我们”

是谁，只用略带哀伤的眼睛扫了一圈在场的贵妇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