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时蓝婆却圆瞪着一双老眼，满是惊怒：“你是谁？！”

&esp;&esp;“在下……在下名叫何涣，是府学学生。”

&esp;&esp;“你好大的胆子！

读的那些书全读到猪肠子里去了？竟敢装头扮脑，混到我家里来？”

&esp;&esp;“老伯母恕罪，在下绝非有意欺瞒！”

何涣忙坐起身子。

&esp;&esp;“呸！”

一口唾沫喷到何涣脸上，何涣却不敢去擦，蓝婆伸出皴皱的老指指着他的鼻子，大声痛骂，“到这时候了，你还装出个竹筒样儿来混赖？说！

你究竟想怎么样？”

&esp;&esp;“我这就走……”

何涣忙翻身要下床，腿伤未愈，疼得一抽。

&esp;&esp;“你在我家白吃白喝，臭气都没散，就想走？”

&esp;&esp;“依伯母之见，该当如何？”

何涣正挣着要下床，只得顿住。

&esp;&esp;“你这等泼赖货，欺负我孤儿寡妇，抓你到官府，打断你腿，揭了你皮，发配三千里外，都抵不了你这罪过！”

&esp;&esp;何涣吓得全身发软，忙连声求告：“伯母，我真的并非有意欺瞒，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受了伤，醒来就躺在你家床上。

据我猜测，恐怕是你家女婿将我弄成这个样子……”

&esp;&esp;“什么？”

蓝婆顿时惊住，瞪着他，半晌才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esp;&esp;“我也不知，恐怕是贪图我家门穿空移物术

&esp;&esp;五常百行，非诚，非也；邪暗，塞也。

——周敦颐腊月转眼过去，到正月十五，阿慈说要去庙里进香还愿。

&esp;&esp;她和朱阁、冷缃夫妻约好了，何涣也想出去走走，他们四人便抱着万儿一起去。

只要有外人来，何涣怕被看破，便尽量沉默，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

朱阁夫妇只是笑他病了一场，竟连舌头都病硬，人也病木了，不过幸好没有多留意，也就没有察觉他的身份。

&esp;&esp;本来打算去大相国寺，但冷缃说那里人太多，四人商议了一下，说拜佛何必择庙宇，便就近去了烂柯寺。

烂柯寺里果然没有人，连那个小和尚弈心都出去化缘了，只有住持乌鹭一个人迎了出来。

&esp;&esp;何涣不信佛，心里念着庙廊两侧的壁画，上次未及细看，阿慈和冷缃去烧香，他抱着万儿和朱阁去细赏那壁画。

乌鹭禅师为人慈和，也陪着他们，边看边讲解画中佛祖、菩萨、罗汉、天女来历。

&esp;&esp;院子中央那一大树老梅开得正盛，这些年，天气越来越冷，黄淮以北，已经很难见到梅花，这株梅树却不知有几千几万朵，簇满枝头，一大团胭脂红霞一般。

阿慈和冷缃见到，并没有立即进殿，一起走到梅树边赏玩。

过了一会儿两人竟嬉闹起来，何涣听到笑声，忙回头去看，原来冷缃摘了一小枝梅花非要插到阿慈头上，阿慈不肯，两人绕着梅树追逐笑闹。

&esp;&esp;何涣和朱阁看着，都笑了起来，万儿在何涣怀里拍着小巴掌直乐，连乌鹭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冷缃正追着，裙脚被树后的铁香炉挂住，险些摔倒，阿慈笑着回去扶住了她，两人这才停止嬉闹。

冷缃整理好裙子，去左边的茅厕净手，阿慈则独自先进了佛殿。

&esp;&esp;何涣见阿慈进去跪在蒲团上，才拜了一拜，忽然倒在了地上。

他忙赶过去，冲进佛殿扶起阿慈，但一看到阿慈的脸，吓得手一抖，惊呼一声，险些坐倒——阿慈竟变了另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