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又怎样，”

裴廷约坦然承认，“是，因为犯错的是关系户，我要给她留着面子，所以让别人把责任担了，沈绰，你是天真还是傻？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接受不了这一套就回家去，你问问你师妹，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她还想做律师？以后被客户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她能找谁哭？”

&esp;&esp;“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沈绰忍无可忍，“她如果真的做错了事，就算被客户指责鼻子骂那也是她活该，但现在做错事的是她吗？凭什么她得替别人受这个委屈？你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是你，你自己能接受这么被人冤枉，被逼着去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跟人低三下四地道歉？”

&esp;&esp;“为什么不能？”

裴廷约的语气轻蔑，“你怎么知道我从前没做过？”

&esp;&esp;沈绰被他一句话堵回来，声音戛然而止。

&esp;&esp;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廷约，一半怀疑一半揣测，试图从他的神情分辨他这话的真假。

&esp;&esp;裴廷约确实做过，而且事情还比这次严重得多。

&esp;&esp;那时他刚成为正式律师不到一年，蒋志和因为自身疏忽，错过了一个案件的上诉期，因此造成客户的巨额财产损失，当时那个案子的委托人也是所里大客户，事情闹得很大，不是送个律师助理去道歉就能解决的，最后是他替蒋志和认错担下了责任。

&esp;&esp;蒋志和没有给他一起去死

&esp;&esp;话音落下时，沈绰的眼睫也湿漉漉地耷下，眼眶惊红。

&esp;&esp;他说，到此为止。

&esp;&esp;说着绝情话的人其实最多情。

&esp;&esp;压抑的情绪翻涌而上，最先淹没的却是他自己。

&esp;&esp;他在那些浩荡而至汹涌澎湃的浪潮中浮沉，卷入漩涡，最终溺毙。

&esp;&esp;没有谁能救得了他，他自己也不行。

&esp;&esp;裴廷约皱着眉心，就这么看着他，抬起的手再次拂上他的脸，想要擦去他脸上的那些难过。

&esp;&esp;沈绰却扭开脸，不愿让他触碰。

&esp;&esp;裴廷约心头的焦躁正在急遽扩大。

&esp;&esp;他没见过这样的沈绰，从前无论是警惕的、不耐的、故作冷漠的、生气又无奈的，都不是现在这样，空洞的双眼被失望和悲伤占满。

&esp;&esp;但沈绰不应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