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文羚还没睡醒，于是他们又在病床前低声争吵起来。

&esp;&esp;梁在野起初只是自言自语骂唐宁，哆嗦着去摸文羚搭在枕边的手。

&esp;&esp;梁如琢一把拨开他的手，像护食的犬科猛兽一样恶狠狠地瞪他，轻声讥笑：“你放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人管吗，至少他是个病人吧。

抢人的时候不是挺牛逼的，你有能耐抢你倒是上点心啊。”

&esp;&esp;他盯着梁在野，昔日的温和有礼变得刻薄，被火炙烤过的嗓音低哑：“当初你怎么没被撞死，我怎么就没放你把血流干呢。”

&esp;&esp;梁在野喘着粗气，咬牙问：“我自己命大，跟你有狗屁关系。”

&esp;&esp;“有关系的。”

微弱的嗓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文羚脸色仍然苍白病态，轻轻敲了敲床板要他们安静一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醒的，也许一直在听他们争吵。

&esp;&esp;他的声音很轻：“好在那个医院虽然血源不足，设备却还跟得上，兄弟之间只要血型相配，处理过也能用。”

&esp;&esp;梁在野如遭雷劈。

梁如琢倚床哂笑，倒了杯水喂给文羚：“这是我众多后悔的事中最后悔的一件。”

&esp;&esp;大哥走之前留了句话，说他派人去拦了，郑昼那边也跟警方联系过了，那泼妇有自己人接应，早一步出境了，他们在美国也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esp;&esp;是吗，在美国。

&esp;&esp;梁如琢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esp;&esp;梁在野离开后，文羚抬手抹梁如琢脸上的血渣，抱歉地笑笑：“你怎么不洗干净，这样好难看。”

&esp;&esp;梁如琢把他输着液的左手轻轻按了下去，卷起一块毛巾垫在他掌心下边，替他把额头前的乱发理整齐：“只顾你了。

还疼不疼？”

&esp;&esp;文羚勉强翘起唇角：“没事。”

&esp;&esp;梁如琢眼神暗了暗，忽然收敛了温柔，托着腋下把文羚抱到自己两腿间，让他靠在自己胸前，问他“你平时叫我什么。”

&esp;&esp;文羚迟疑了一下：“……如琢……不对吗。”

&esp;&esp;“叫叔叔。”

&esp;&esp;“为什么？你一点儿也不像叔叔。”

像弟弟。

&esp;&esp;“快叫。”

&esp;&esp;“……叔叔。”

&esp;&esp;叫出口的瞬间，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称呼意味着年长者的保护，意味着可以向他索取，而他会任自己予取予求。

&esp;&esp;他的胸膛特别温暖，被檀香熏染多年，连呼吸都带上了雅致的气味，轻吹着他的耳廓。

&esp;&esp;文羚鼻子一酸，转身把头埋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