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把录像带拿出来，用老式放映机在挂幕上放映，折腾这些旧东西勉强能让他暂时分心。

&esp;&esp;整套严婉芭蕾舞集，当年震惊世界红极一时，一共有十部，除去《天鹅湖》、《胡桃夹子》这些经典剧目，。

他把房间里一切东西都砸了个烂碎。

&esp;&esp;他站在废墟中走神，有人从他脚边捡走了一件东西。

&esp;&esp;不知道什么时候卧室门打开了，文羚蹲在地毯上，把散落到地上的录影带都拢到怀里，一盒一盒理出顺序。

&esp;&esp;梁如琢转身背对他，双手扶着窗台眺望视线最远处的公路。

天快亮了，他知道文羚害怕黎明的天空，下意识拉上了窗帘。

&esp;&esp;“我提前跟你说过我有多坏，你把我想得太好，这是你的错。”

&esp;&esp;“好吧，接下来你想做什么？回老宅吗？我给你订机票，老大肯定乐坏了。”

&esp;&esp;“我哥想你想得快疯了，这些我没告诉你，这两年他好几次过来说出差，其实就是想接你走，我太他妈了解他了。”

&esp;&esp;背后忽然揽过来一双手臂，小心地环在他身前，一具温热的身体缓缓贴上来。

&esp;&esp;文羚贴着他脊背囔声问，你到底生什么气呢？

&esp;&esp;梁如琢怔了足足半分钟才回神，把沙发上的外套裹在他身上，拇指抹了抹文羚发红的眼睑，抱他坐在沙发上，单膝蹲下给他系纽扣，手指不听使唤，把

&esp;&esp;梁如琢身子蹲得很低，几乎把头埋进文羚臂弯里，凌乱的房间恢复寂静，没有人再说话了。

&esp;&esp;文羚抚摸他仍潮湿的头发。

他身上有股刻意熏染的檀香气味，混合着不知道打了几遍的沐浴露香味，其实刚刚如琢带着满手血腥味抱住他时，他们才真正毫无隔阂碰撞在一起，仅仅因为他不敢直视他认知以外陌生的如琢，好比不敢正视现实的逃避者，陷入巨大的恐慌。

&esp;&esp;如琢错在不该一开始就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居高临下给予苍生无限温柔，如果一早就让所有人以为他是个坏蛋，那么哪怕他偶尔露出一个值得同情的眼神，人们就会想，可怜的恶魔，他还有救。

&esp;&esp;“你还在发抖。”

梁如琢抬眼一暼，目光顷刻穿透文羚的内心，他能用眼睛听到他的心跳。

&esp;&esp;“害怕我？”

梁如琢弯起桃花眼，尽管笑着，瞳仁里有太多负面情绪仓皇流窜。

&esp;&esp;文羚有点委屈，鼻尖肉眼可见变得通红，还淌出一滴小鼻涕，努力克制说两个字就抽噎一下：“大晚上的、你总不能、不让我、害怕吧……”

&esp;&esp;他坐到文羚身边，揽着他的肩膀。

文羚把鼻涕蹭到他身上，揪着他衣襟哽咽：“这也、太霸道了……我、我是病人啊。”

&esp;&esp;“还想、赶我走……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

他越哭越大声。

&esp;&esp;他被养娇了，屁大点事都要拿来哭一哭，更别说真的受了委屈。

&esp;&esp;梁如琢给他抹眼泪，抹干净又淌出来，蛋白似的脸皮儿被他粗糙的指纹抹得又红又热，内心从混乱无措逐渐被安抚宁静。

&esp;&esp;他无奈笑笑，你说对了，我能把你带到哪儿去，不还是地狱。

&esp;&esp;文羚抹了一把眼睛，仰头盯着梁如琢。

毕竟生在地狱长在地狱，去哪儿都是天堂。

&esp;&esp;他爬上梁如琢的大腿与他接吻，唇舌勾画间无关情欲，不过将满腔无处倾倒的爱意无声吐露给对方，在这个吻里，他说了一百遍我爱你——如果我没病，我想和你抽烟喝酒，飙车蹦迪，挑衅我打不过的人再跑回来求你撑腰。

&esp;&esp;还想去青海逛你设计的公园，坐在台下鼓掌恭喜你的设计拿as大奖。

&esp;&esp;想跟你半夜做爱到天亮，想让你嘴里骂着我骚货在床上地上餐台上操死我。

&esp;&esp;反正你做一切都是对的，你在我眼里就是最高法，说一不二的皇帝，你说谁该死我决不想他无辜，谁让你伤心一丁点儿我就想拿开水灌他鼻孔，把他推进炽热的油桶或粉碎机然后微笑着听他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