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五年，萄萄五岁，当年我八岁。

那日先帝病重，我被带回掖庭。”

骏马上赵洵的坚毅看向前方，“兰娘用尽了家中所有的麦，研磨成粉，烙了几个金黄的饼让我带回掖庭。”

张世安扯着马绳的手，微微僵硬，当年的事情，他有所耳闻，那个冬日，赵洵在宫中昏迷了足足七日。

“那日，武帝害怕即位的君主母氏干政，临终赐死钩弋夫人。

谁知临终的钩弋夫人忌惮我的存在，命人在掖庭的食物中下毒。

武帝葬礼结束，我也倒在了长乐宫的祭祀大典上。

好在太医医术精明，救我一命。”

赵洵扯着嘴角看向震惊的张世安，一个大力继续挥舞马缰。

“那日，我便不再食用任何掖庭的食物，专食兰娘烙的饼。

农家冬日食物短缺，兰娘用全部的麦面烙了饼给了我，当时我就特别害怕。

害怕再回杜陵村的时候，兰娘和萄萄饿死家中，就如大殿里的先帝一般，不再动弹。”

正文如此大度听到这等宫廷秘史，张世安陷入沉默之中，继续扬着马鞭陪着赵洵火速赶路。

头顶淅淅沥沥开始下着雨，赵洵毫无下马的意思，张世安劝阻的话也咽下肚。

“待三月繁冗的祭典一满，已是春日，我再也无法忍受宫廷种种，偷溜出宫。

那时，在许家落败的大门口看到萄萄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清澈美好。”

清凉的雨水打在赵洵的脸上，他用粗粝的手掌擦拭着雨水，浑身上下数不尽的孤寂落寞。

“公，当日之事真是钩弋夫人所为？”

张世安从来不知道那事情居然是钩弋夫人做的，若钩弋夫人真如此交代过，那当今陛下可是钩弋夫人的独！

“我并不憎恨钩弋夫人！”

赵洵斩钉截铁，言语中不带一丝仇恨。

“为何？”

公从来有仇必报，会如此大度？赵洵望向远方，思绪不断飘远。

他记得很清楚，元初一年，萄萄周岁，当年钩弋夫人赏了许家一串葡萄，自此许萄才开始了种葡萄，记忆深处钩弋夫人那串葡萄，才成就了许萄的今日坐拥万亩葡萄园的局面！

远处，大汉与匈奴最后一座城镇在朦胧的雨雾中清晰可见。

“这是最后一座城镇，过去了便是匈奴。”

张世安见他沉默，率先可口。

“他们并未多走几个时辰，应当还在这里。”

“世安明白，马上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