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温沉惠后背的白衬衫被雨水溅到几处，贴紧着皮肤露出底下隐约的肉色。

弯曲的眼镜早在低头的时候滑落到地上，孤零零地被抛弃了。

&esp;&esp;今天陆泉的心情如同掉在地上的手帕，任由这雨天将它寸寸染湿，没有一点力气去捡起。

天蓝色的椅子仿佛一个空蛋被从上斜切开，她依赖地蜷缩在里面，像只疲惫的幼鸟。

&esp;&esp;“对不起什么。”

她兴趣寥寥地问。

&esp;&esp;因为这句话，他瞬间涌出更多泪水，顾不上手里拿着脏手帕，直接往两眼上揉，好像死死堵住出口，泪水便会停止。

他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浑身是湿漉漉的水汽，喉咙里压着沙哑的哭腔，像个因迷路而崩溃的小孩。

&esp;&esp;“所有的、一切，都、都对不起——”

&esp;&esp;可想而知，那天她真假半掺的话都被他听见了。

其中一些“粗鄙”

的词语想必超出了他单纯的承受范围。

虽然平时陆泉很喜欢他的天真笨拙，但现在也是真心厌恶他理所当然的“善良”

。

&esp;&esp;家庭美满、家世上流，严苛的家教也很好地保护了他的继承权，没人敢招惹、轻视他。

她没有的、她羡慕的，他一出生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事到如今，还能全心全意为一个外人痛哭，有时候简直比林松潜还要可恨。

&esp;&esp;她的眼神开始变得专注，声音是轻柔的：“你是想当英雄吗？温沉惠。”

&esp;&esp;他终于抬起发红发肿的眼睛，被揉下的几根睫毛带着水渍粘在下眼睑上，懵懂得好像没有听懂陆泉的话。

&esp;&esp;“你是真的想拯救我和林松潜吗？”

&esp;&esp;“你希望我-我这么做吗？”

&esp;&esp;他的脸颊颈间用过力的地方都透着片片粉红，像染色失败的白布，由经脉延伸分散出红色，尽头被掩藏进衬衫领口下。

这少见的景色吸引了陆泉的目光，她伸手点在他发烫耳根沿着搏动的皮肤往下。

&esp;&esp;她认真的眼神让他一动不敢动，却又忍不住紧张，上下滑动着喉结。

&esp;&esp;“温沉惠你知道吗，想当英雄的人才是最邪恶的。”

陆泉视线向上，盯住他柔软的眼睛，“因为他们会一直期盼许多人陷入巨大的不幸，最好世界即将毁灭，这样他们才能闪亮登场。”

&esp;&esp;“我没有想-没有这样想过！”

他下意识反驳。

&esp;&esp;陆泉飞快接上，“那你要怎么拯救？你会做什么？你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