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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当然不会。”
言亦君回望他的神情是一贯的温文尔雅,仿佛任何言语都不能叫他变一变声色,此刻又似覆了一层极浅的薄红在面颊上,叫人联想到春雪里一殊梅色。
&esp;&esp;在招财美滋滋地享受着宵夜的时候,段回川送走了新来的邻居,亲自监督自家弟弟依依不舍地收了游戏机,老老实实跟着白简上楼做作业。
&esp;&esp;转眼间,事务所又被惯以为常的安静填满。
段回川往他的搪瓷茶杯里加了几颗枸杞,一边吹着漂浮的茶沫,一边将下午采购回来的宝贝们拎进房里。
&esp;&esp;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水,袅袅升腾的雾气在狭窄的空间里氤氲缭绕,在这个季节泡澡委实叫人热得慌,不过低头弯腰倾倒药材几个动作,一层薄汗就密密地布满了他未着寸缕的上半身。
&esp;&esp;胸口诡异的纹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往四周蔓延了几寸,在灯光照射的白雾中,自青黑里依稀生出了几分似金非金的颜色,淡得令人难以察觉。
&esp;&esp;水面上已经铺了满满一层药材,有些是药铺里常见的,更多的,则是连经验丰富的药行商都闻所未闻的稀罕货,毕竟那根本不是给普通人用来治病的。
&esp;&esp;段回川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浴缸里的水,藏在药末里的异香在高温里缓缓浸出来,与水中倒影一道被搅得支离破碎。
&esp;&esp;一池净水随着药力的发散渐渐被染成赭褐色,段回川叹了口气,感叹这浴缸里泡的不是药,分明都是血汗钱啊。
嘲归嘲,他还是认命地一脚踏入其中,趁着水温尚好,深吸一口气沉入水里。
&esp;&esp;起初,高温欺骗了他皮肤下遍布的神经,痛感尚不明显,随着药浴浸泡的时间延长,绵密的疼痛有若千针万仞剐刺而来,源源不绝地冲刷他的血肉之躯,段回川破水而出,仰躺在浴缸里,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他的手死死扣住左胸,好像这样就能阻止异常震动的心脏跳出胸腔。
&esp;&esp;痛到了极处终于被麻痹取代,像是有无数细微的电流在血管里疯狂窜动。
&esp;&esp;“苏醒吧!
快快苏醒!
挣脱束缚,获得新生!”
&esp;&esp;意识深处似乎有个尖锐的声音在嘶声力竭地大喊。
&esp;&esp;他双目紧闭,睫毛不住地颤动,似极力抗拒这股恐怖的力量企图冲破身体的禁锢和封锁。
&esp;&esp;皮肤下暴起的血管里仿佛流动着金红色的血液,让他全身上下状似爬满了金色的纹路,最终于胸口的部分汇合一处,尽归于心脏。
&esp;&esp;他的意识像在极寒极热的深渊里飘荡,周遭是暗无天日的荒凉,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水温逐渐变得冰冷,脑海中那个不断催促他的声音也转瞬而逝了,心神渐渐重归平静,段回川才缓缓睁开眼睛。
&esp;&esp;天花板朦胧的光线显得有些刺眼,他拿手臂挡在眼前,从指缝里漏出的光,照亮了满头淋漓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