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你要死了，你杀不了我了。”

百里鸢坐在对面的回廊，两个人隔着雨幕说话，“你害怕吗？死了就冷了，再也暖不过来了。”

&esp;&esp;“我不怕。”

持厌伸手接住瓦片上跌落的雨滴，“人都是会死的。”

&esp;&esp;“可为什么夏侯潋不用死！”

百里鸢的神色变得狰狞，“哥哥，他没死，他活得好好的。

你看，弑心爱他，夏侯霈爱他，老天爷也爱他，只有你不受眷顾。

他功成名就，他逍遥自在，而你却要受苦受难，为什么你不恨他？”

&esp;&esp;“你错了。”

持厌眸光寂寂，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悲哀，“我们是兄弟，我们血脉相连，命运相通。”

&esp;&esp;“可你们终究无法相见。”

段九撑着油纸伞走过来，“你的日子不多了，持厌，或许你此生再也见不到你的弟弟。”

&esp;&esp;持厌垂下眼眸，苍白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哀伤。

&esp;&esp;“我说过，我给你机会。”

段九从斗篷里拿出刹那，平平递进雨中，雨滴落在刹那的黑色刀鞘上，溅点水滴，“杀了沈玦，我便给你自由，让你去找你的弟弟。”

&esp;&esp;“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他？”

百里鸢在段九身后问。

&esp;&esp;“阎罗，您离京之日，我将以沈玦的人头为您践行。”

段九笑了笑，“持厌，杀沈玦很难，你是伽蓝最强的刺客，唯有你有希望办到。

你答应么？”

&esp;&esp;阶前的雨纷纷扬扬，细细密密有如针脚。

暮色四合，他们在雨中沉默地对视。

&esp;&esp;“好。”

持厌说，“我答应你。”

&esp;&esp;寒月入怀

&esp;&esp;京城连着几天下雨，天空是阴沉沉的灰白，乌云泼墨似的滚在天边。

蒙蒙细雨中沈玦踏出了乾清宫，沈问行为他打起伞，刚走下宫道，便见一个老者对插着袖子站在门墩边上等他。

是首辅张昭，沈玦挑了挑眉，慢慢踱过去。

远远地见他来了，老人笑眯眯迎上前行礼，现如今沈玦权势如日中天，便是内阁元辅见了他也得俯首作揖。

&esp;&esp;沈玦倒并不站着受礼，搭上手扶了一把，道：“元辅怎的在这儿？”

&esp;&esp;“厂臣事忙，今日未曾来西朝房听议，老臣特来拜见。”

张昭接过沈问行手里的伞，亲自为沈玦撑着，两人并肩在中路上走，萧萧雨滴落在伞面上，啪啪地响。

&esp;&esp;往日他插手政事，这些酸儒是千百个不情愿，今儿却巴巴地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