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聊什么呢？”

崔绎并没有听到她们主仆前面的话，进门来后将手里的鼻烟壶递给杜仲全，一把抱起了扑过来的女儿，“朕的小宝贝，今天有没有按时起床啊？”

&esp;&esp;持盈朝小秋使了个眼色，小秋自觉不再提刚才的事，转头去瓦罐里盛粥。

&esp;&esp;小崔皞在过去的半年里都没能好好睡觉，崔绎回来以后，自然就放了这提前上任的小太子一年的假，让他恶补这半年的懒觉去。

于是早饭便只有三个人吃，小崔娴不但会自己端着碗吃饭，还会殷勤地给父皇母妃夹菜，乖得不得了，被她这么一打岔，崔绎就忘了进门时候的问题。

&esp;&esp;“这几日可忙？”

持盈一边被这父女俩布菜，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esp;&esp;崔绎稀哩呼噜喝完一碗粥，接过帕子抹抹嘴：“不太忙，怎么？”

&esp;&esp;持盈道：“快到端午了，宫里按往年的惯例是要设宴的，问问你的意思。”

&esp;&esp;崔绎奇怪地看她一眼：“既然是惯例，就照着做便是，你拿主意，不用事事都问我。”

&esp;&esp;持盈接过盛上了粥的碗，递给他：“宴会铺张浪费，这些年大楚战事不断，国库开支紧张，开源固然重要，节流也不可放松，或者今年就不办了。”

&esp;&esp;崔绎边吃边点头：“也行，过了端午很快又是娴儿的生辰，接连摆宴也不恰当，就让御膳房做些粽子，到端午那日诰命夫人入宫觐见时，你赏她们就是。”

&esp;&esp;持盈答应着，迟疑了片刻，又说：“娴儿的生辰，或者也不做了吧，小孩子不过爱玩爱闹，过不过生辰都不要紧，省得又张罗半天。”

&esp;&esp;小崔娴闻言抬起头，声音娇滴滴地说：“娴儿不过生辰了，娴儿要和父皇一起玩。”

&esp;&esp;持盈向来节俭崔绎是知道的，可听到连女儿都这么说，一时心里既是感动又是自责，自己没法让她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还要委屈她们节衣缩食，连生辰宴这种一年一次的东西也要裁了。

&esp;&esp;“你们……其实可以不必这么苛待自己，娴儿是公主，生辰还是应该办，不用请太多人，把从前那些人叫上，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也好。”

&esp;&esp;持盈笑着摇摇头：“谈不上苛待，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眼下就先记账，这几年该给娴儿的东西，等她将来出嫁的时候，再添一成利息，一并押到嫁妆里。”

&esp;&esp;崔绎：“……”

&esp;&esp;持盈笑吟吟地问：“不好？”

&esp;&esp;崔绎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了：“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你……唉，随便你吧，本来也没穷到这步田地。”

&esp;&esp;“穷不穷，节俭一点总是没错的，”

持盈一边给女儿擦嘴，一边说，“眼下省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非办不可的大事。”

&esp;&esp;“什么大事？”

崔绎好奇地问，刚问完，脸色就微微一变，想到了什么。

&esp;&esp;持盈莞尔：“我哪知道什么大事，早作准备，到时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esp;&esp;崔绎表情复杂地看了她几眼，持盈神态如常，一点儿也不像是知道了什么。

“好吧，就依你说的办，端午和娴儿的生辰都不设宴了，到那日朕早些过来，陪陪你，也陪陪娴儿皞儿，”

崔绎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批奏折，“西北战事刚结束，许多事一时半会儿理不顺，陪你们的时间是太少了点，对不住。”

&esp;&esp;持盈笑着上前替他整理衣冠：“只要你心在这里，人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去吧，我叫小厨房炖着鸽子肉，晚些时候再给你送过去，别太累了。”

&esp;&esp;崔绎答应着，带着杜衷全走了，小秋这时才抚着胸口上前来，惴惴道：“可吓死奴婢了。

还是娘娘有手腕，事事替皇上着想，皇上哪还分得出心去喜欢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