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几乎有种挣脱了什么的自由感。

南山一把拎起缠在褚桓身上的毒蛇，抬手将那呆呆的蛇囫囵个地抛给了一边的鲁格，然后把同样没反应过来的褚桓不由分说地拉走了。

褚桓：&ldo;等……&rdo;他还想就&ldo;关于陷落地的一百零八种猜想&rdo;跟长者讨论一番呢，以及他还没来得及问那天给他托梦的中年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鲁格看着被南山丢过来的近百斤的大蛇，毫不犹豫地侧身闪开了，任凭小绿&ldo;咣当&rdo;一下砸在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发出愤怒的&ldo;嘶嘶&rdo;声。

旁边一片人都在不知所措地叫着南山，唯有袁平呆了一会，一蹦三尺高地站了起来：&ldo;那我也去！

&rdo;鲁格眼疾手快地用刀柄在他脚下绊了一下，袁平踉跄了一下，好悬摔个大马趴，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被他们族长用刀背压住了肩膀。

鲁格不轻不重地说：&ldo;坐下，没你的事。

&rdo;袁平：&ldo;可是……&rdo;鲁格低头对毒蛇说：&ldo;让他别乱跑。

&rdo;小绿很快忘记了方才的一摔之仇，立刻从善如流地爬向袁平，三绕两绕绑住了他的腿，谄媚地抬起三角脑袋，充满童趣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守门人，成功地给他画地为牢。

南山一路拽着褚桓往山上跑，走得并非寻常路，如果不是褚桓每天早晨跟袁平上演一场林间追杀战，估计早就被他转晕了。

一路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南山就径直将他带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天然溶洞里。

这里人迹罕至，洞口旁生长着几棵畸形地大柳树，柔软的树枝仿佛门帘一样垂在两侧，里面似乎隐约有光。

褚桓探头看了一眼，抬脚要往里走去：&ldo;什么东西在发光？&rdo;南山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ldo;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rdo;南山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神采。

褚桓看了那幽深的山洞里神秘的光晕一眼，又看了看南山，心里顿时有了某种猜测，他喉咙蓦地一干。

&ldo;这就是我族人定下婚约的地方。

&rdo;南山一只手捧起他的脸，手指捻过褚桓的头发，仿佛爱不释手似的逡巡良久。

掌心的薄茧擦得褚桓有点痒，然而他没有躲，因为皮肤上的痒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痒的。

&ldo;守山人的约定是一约定生死的，&rdo;南山说，&ldo;可能和你们那里不大一样，只要定了，就终身不能悔改，永世不能违背。

&rdo;他忽然后撤一步，单膝跪了下来，抓着褚桓的手，将他的手心朝上。

&ldo;求你，&rdo;南山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褚桓，&ldo;给我。

&rdo;死地南山一跪下，褚桓隐约就有了预感，但等到南山真的仰头看着他说出来的时候，褚桓的脑子里还是&ldo;嗡&rdo;的一声。

以前他觉得&ldo;心花怒放&rdo;这个词，就是文艺地描述一个人是如何美得屁颠屁颠的。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这是写实地形容一个人是如何需要速效救心丸的。

褚桓的喉咙动了一下，整个人在原地晃了晃，词穷了。

于是他干脆什么也没说，弯下腰捧起南山的脸，给了他一个不怎么炫酷也不怎么有技术的吻，他就是无意识地想亲这个人，一想起南山马上就是他的人，背后是摇摇欲坠的悬崖也好，是凶残得颇为时髦的世界末日也好，褚桓就全都抛诸脑后了。

一口热气从褚桓的胸口涌上来，熏得他眼眶有些热，他觉得自己有点现眼，好像几辈子没谈过恋爱似的，连忙眨了两下眼睛，摸摸索索地企图归位到自己风流倜傥的形象上，他露出一个有点四不像的笑容，艰难地找补：&ldo;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抢了我的词呢？&rdo;南山转身拉他走进了小溶洞。

这守山人的&ldo;民政局&rdo;设施甚是简陋，活的办事员就不指望了，连个泥土的神像也没有，正中间依然是一块大白石头，被人为地立在那里，好像山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