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昭到底太小，他不看着，总觉得不安心，李昭几次之后就不要他跟在身后，反而去找旁人说话。

&esp;&esp;他长得玉雪可爱，画舫上的扈从侍婢都爱哄着他玩闹。

&esp;&esp;不到戌时，就觉得困倦。

&esp;&esp;小步跑回来，扑到谢明月怀中要抱。

&esp;&esp;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惦记着花灯和焰火，不舍得就此睡过去。

&esp;&esp;谢明月便软声哄他，“等放焰火了舅舅叫你起来。”

&esp;&esp;李昭被他拢在披风中，身上暖呼呼，困意抵挡不住，得谢明月允诺，伸出软绵绵的手指和谢明月快速拉了一下勾，还没等后者说话，便睡了过去。

&esp;&esp;谢明月伸手，将披风边角压好，又将黏在李昭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

&esp;&esp;他就这样坐着，仿佛也不嫌累。

&esp;&esp;李昭睡得愈发熟了。

&esp;&esp;天色更晚，湖面上已开始起风。

&esp;&esp;谢明月略一思量，便令画舫靠岸。

&esp;&esp;焰火炸开，如星云坠落。

&esp;&esp;李昭仍睡得很沉。

&esp;&esp;谢明月便将他往怀中深处抱了抱，上了马车。

&esp;&esp;越往宫中去，路上越安静。

&esp;&esp;此时早已过了宫禁时刻，可因谢明月素得李昭宠信可随意出入内宫，护卫无人阻拦。

&esp;&esp;季氏看谢明月抱孩子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esp;&esp;总不能因为她隐隐觉得谢明月会把李昭抱走吧？

&esp;&esp;谢明月将李昭轻轻放到床上。

&esp;&esp;季氏总觉得自己看错了，不然她为何会看出谢明月的动作有那么一点……不舍？

&esp;&esp;“今日，辛苦大人。”

拉上床帐，季氏低声道。

&esp;&esp;谢明月轻轻回答，“为臣本分，无辛苦之说。”

&esp;&esp;倘若李昭明日也如此，那……

&esp;&esp;出于私心，谢明月其实很希望李昭就这样下去，全然信任他，依赖他，并且只相信他一个。

&esp;&esp;然而不能。

&esp;&esp;李昭是皇帝，谢明月亦不是因私废公之人。

&esp;&esp;这样下去，必生大乱。

&esp;&esp;倘若明日仍旧如此，或可去琯朗那，询问是否有破解之法。

&esp;&esp;谢明月看了眼合上的帐幕，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esp;&esp;夜半。

&esp;&esp;李昭按了按太阳穴，他好像一觉睡得太久了，现在头疼欲裂。

&esp;&esp;想起自己做的长梦，他神色又几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