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论前方是什么，她终归不能抗拒他这份邀约的诱惑。

他如要带她去死，她恐怕也会去的。

&esp;&esp;

&esp;&esp;阿苦想看看师父的伤口，师父却不让。

&esp;&esp;她颇不高兴地撅起了嘴：“你明明还说我的医术比你好！”

&esp;&esp;“是啊。”

未殊揉了揉她的头发，话音温和，“但是你怕血。”

&esp;&esp;阿苦呆了呆，“还在——流血？”

&esp;&esp;未殊抿着唇不再说话。

&esp;&esp;她忽然不甘心了，绕到他身前来挡住他的路，“那些人是什么人？”

&esp;&esp;未殊没有回答。

他心中颇有些猜测，但他并不想说。

&esp;&esp;“是皇帝的人吗？”

她却问出了口，一双眸子在日光下灼灼发烫，“他们只要我，而且也没有伤我。”

&esp;&esp;未殊低头凝视着她。

她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于是转过头去，嘴里兀自硬气：“你为何不把我丢给他们？你不是早就丢下我了么？”

&esp;&esp;“酒醒了？”

他的嗓音沙哑，像被风刮过的黄叶，“酒醒了，就不记得我昨夜说什么了？”

&esp;&esp;“你说什么了？”

她咬唇。

&esp;&esp;“我说我不会把你送给别人。”

未殊的话音冷冷淡淡。

&esp;&esp;阿苦低下头，脚尖踢着草叶子，许久，许久，才道：“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esp;&esp;未殊不再做声，只是拉过她的手，一步步带她上山。

&esp;&esp;山林渐而稀疏，秋日的冷光渐渐不受遮挡地落下来。

阿苦忽然看见了什么，抬手指道：“那边，好漂亮！”

&esp;&esp;未殊望过去，目光却骤然缩紧了。

&esp;&esp;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脉之上正盘旋了一条烽燧长龙。

这前朝修筑的万里烽燧上早已不再举火，只剩下深褐色的土墙沉默地盘亘在太阳底下，隐隐然抖落辉光千万。

&esp;&esp;很壮观，很孤独。

&esp;&esp;阿苦目测了一下，道：“天黑之前能走到。

我们去那边歇脚吧？”

转过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我一向都在南郊玩，从不知道龙首山这么好看！”

&esp;&esp;好看？未殊默然。

&esp;&esp;不过是刀兵杀伐过后的静寂废墟，就如伤痕累累的老兵一样，能有什么好看？真是个孩子啊。

&esp;&esp;☆、同行

&esp;&esp;阿苦却已然兴奋起来，当先一步朝着最近的城障跋涉过去。

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口中还喋喋不休：“说书先生讲过，舍卢人就是从这边攻进来的，当年池将军把龙首山守得固若金汤，大历人都以为不会有事，谁知道敬毅皇帝却中了人家的反间计，硬是逼得池将军撤军回城，结果就呼啦啦……”

&esp;&esp;未殊跟在她身后，表情始终淡淡，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