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多人接受您——一位女性成为他们的统治者——就是因为您有着‘神佑’之名，如果您得到神明庇佑的荣耀在这场战争中受损，他们就会立刻将您赶下王座。

您既然当然能够判断出城堡的防御，那么您就该心知肚明，一场战争有多少风险。”

&esp;&esp;“我很感谢你的关心，道尔顿。”

&esp;&esp;阿黛尔温和地笑笑，语气亲昵。

&esp;&esp;道尔顿从前就知道她的温和与亲近后隐藏着不会为人动摇的决心，但从未像这一刻这样痛恨。

&esp;&esp;“既然您知道，那就让我去压下这种传闻——就算是教皇都不敢以他的威信赌一场战争的胜利。”

道尔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怀着微弱的希望，恳求着她改变主意，“答应我，让我制止它，陛下。”

&esp;&esp;“抱歉，我无法这么做。”

&esp;&esp;女王轻柔却没有一丝动摇地拒绝。

&esp;&esp;“为什么呢？”

道尔顿目光沉沉地注视她，“您就连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也无所谓？”

&esp;&esp;“你听到了？”

&esp;&esp;女王皱了皱眉，没有否认。

&esp;&esp;“啊哈！

这可真滑稽！”

他古怪地笑起来，声音讥讽，“骑士宣誓以生命守卫他的君主，结果君主把自己的生命当成无关要紧的东西？好啊，那您一早就这么告诉我，我一定助您了结自己，十三个港口的主人可比短暂的帝国元帅来得划算。”

&esp;&esp;他简直就要凭空生出恨意了。

&esp;&esp;他靠在墙上，听着她在众人散去的会议室里轻描淡写地谈及“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她平静地说“我是罗兰的女王”

……不知名的火在心底燃烧，无数烈焰舔舐着他的肺腑，愤怒与酸涩、疼痛与不忿交织着。

&esp;&esp;罗兰罗兰。

&esp;&esp;他僭越索求

&esp;&esp;“您还想要什么？！”

&esp;&esp;壁炉的火光色调暖黄，阿黛尔的银发被拨到一边，露出的脖颈肌肤素白近雪，线条婉转如被捕猎的天鹅。

她听见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也听见道尔顿急促的呼吸，黑发军官固执地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她的手指，紧紧扣着。

&esp;&esp;指骨相烙，年轻男性的血液为她炽热。

&esp;&esp;道尔顿与他的女王额头相抵，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能够清楚捕捉到彼此虹膜里的所有光亮晦暗。

&esp;&esp;黑发军官报复般地嘶哑质问，颧骨侧阴影深刻。

&esp;&esp;“道尔顿。”

&esp;&esp;阿黛尔轻哑地喊他的名字。

&esp;&esp;火焰跳动着，黑发军官下颌骨的关节像生锈的齿轮一样剧烈咬合着，面颊的线条在明暗里抽动着。

连他自己不清楚，此刻汹涌聚集在胸膛里，让心脏剧烈跳动的情绪到底都是些什么。

&esp;&esp;他绝望而愤怒地想要指责，想要问她满意了没有，看他明知道有可能是诡计还无药可救地发疯。

&esp;&esp;但那些画面还在他眼前盘旋着，鼓动着他的恐惧，话只要一出口，就要不受控制地变成连自尊都不要了的乞求。

&esp;&esp;——求天地，求神明也求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