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锈迹斑斑的盔甲撞在了城门上，片片锈铁落地，盔甲破裂。

&esp;&esp;长途跋涉的痕迹遍布每一个角落每一张脸，将军紧紧地抱着穆大林，眼睛红了一次又一次。

&esp;&esp;棺材入土为安，小娃娃的脸蛋贴在石碑上，石碑冰凉，脸蛋温热。

&esp;&esp;“三爹爹，七爹爹，婵婵到北疆了，好好的，没有生病，没有受伤。”

&esp;&esp;没有酒，洒下两碗米糊糊。

&esp;&esp;婉娉对着石碑笑道：“你们生前不舍得吃婵婵的米糊糊，现在总算舍得吃了吧。

路开好了，我守这里，你们在地下缺什么托梦给我，再稀罕婵婵也别去，吓到婵婵，我把你们挖出来扬灰。”

&esp;&esp;入城门，他们看到了衣衫褴褛的士兵，也看到了浑身冻疮和伤痕的孩子。

&esp;&esp;孩子们军纪严明，即使满眼渴望，也站在原地，听着口号劈砍。

认出了衙役大刀的女人们看着他们，无声地哀求他们不要在这里打碎孩子们的最后一个梦。

&esp;&esp;沉重。

&esp;&esp;缓缓行。

&esp;&esp;“我们是押送流放犯，还是送军粮？”

穆大林抱起婵婵，在问婵婵，也是在自问。

&esp;&esp;婵婵放下小满满昨夜带过来的土疙瘩小甜饼。

小疙瘩饼有一点点的苦，还有亿点点的硬，小乳牙咬不动，慢吞吞地磨了一天，只吃掉了一个小尖尖。

&esp;&esp;大白白从小满满和小皇女的围攻中抢到了小娃娃放下的小疙瘩饼，嘎嘣嘎嘣，口感刚刚好。

&esp;&esp;婵婵打个哈欠，揉揉眼睛。

&esp;&esp;他们不是流放犯。

&esp;&esp;罪大恶极的人被长公主哥哥砍了，锦衣玉食的人顶不住路上的苦也遇河跳河遇贼迎刀了。

走到这里的人都是被欺压的最厉害的奴仆，他们以前吃的苦太多，路上的饥寒交迫就能熬过来了。

他们是另一个金奴，不敢抬头，总是弯着腰，用鞋面识人。

&esp;&esp;他们也不是来送军粮的。

&esp;&esp;土疙瘩生命力顽强，能挣脱严寒的囚困缓慢生长，但他们带过来的都是小苗苗，是让士兵们种到地上的，不是给士兵们吃的。

&esp;&esp;“伯伯，我们是来扶贫的。”

&esp;&esp;她有小县令的觉悟。

娘说哥哥为她活着，哥哥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好东西都捧给了她，得不到便不择手段。

她要好好地经营小县城，让哥哥看一看人间喜乐。

&esp;&esp;奶声奶气的无奈逗笑了将军妻，她伸手接走婵婵，抱在怀里颠一颠，问兮娘：“小家伙不好好吃饭？”

&esp;&esp;兮娘：“胎里带的体弱，怀的时候闹饥荒。”

&esp;&esp;将军妻解开虎皮，罩到婵婵身上，“威风凛凛的虎皮才衬我们北疆的小县令。”

&esp;&esp;她不管他们是来押送犯人的还是来送粮的，她看见他们的车厢和棕马便知北疆和武国断掉的血脉续上了，北疆还是武国的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