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祁湮撑着龙榻边沿，猛地侧身吐出一口黑血，竟醒了过来。

&esp;&esp;“快，快为陛下把脉。”

崔太后赶忙示意太医上前。

&esp;&esp;而刚刚苏醒过来的祁湮，垂手在床榻上，抬眼望向身旁的人。

&esp;&esp;他眼眸混沌沉凝，丝毫不像此时本该二十来岁的祁湮，反倒是像极了话本里，那个垂老的帝王。

&esp;&esp;旧事与今生在他脑海里翻涌，最终凝成完整的记忆。

&esp;&esp;太医为他探脉，这一探，心便凉了。

&esp;&esp;皇帝醒来，不过回光返照，这脉象，是已死之人的脉象，毫无生机，眼前的皇帝，怎么会清醒？

&esp;&esp;他眸带惊色，冲着太后等人摇了摇头。

&esp;&esp;祁湮却低眸苦笑出声。

&esp;&esp;诸天神明可真是残忍，赐他往生却要他重又失去。

&esp;&esp;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心脉尽毁，活不了的。

&esp;&esp;宫门之下卫韫玉遥遥射来的这一箭，当真是铁了心要他性命的。

&esp;&esp;是啊，他早该知道的，卫韫玉恨他入骨。

前世她死在他怀中，临死时那一眼，满是恨意，他想，大抵她会化为厉鬼缠着他吧。

他不惧鬼神，也曾在后来的无数次辗转难眠的深夜，盼着她能化作厉鬼寻他复仇，至少，仇怨难解，她始终在他身边，无论以何种形态。

&esp;&esp;而不是生死两隔，连入他梦中都不肯。

&esp;&esp;可惜，他作孽太多，至死，无论梦境现实，都未曾再见故人一眼。

&esp;&esp;“都退下，程劲留下。”

祁湮低眸看向这个前世最忠心于自己的侍卫，低声吩咐道。

&esp;&esp;太后等人不敢惹他动怒，欲言又止后，终还是退了下去。

&esp;&esp;明黄烛火摇曳的御殿之内，安静的可怕，只有祁湮大抵近卫亲信程劲跪坐在龙榻前。

&esp;&esp;祁湮看着他右胸前的箭洞，忆起他死在自己南征金陵的江水中。

&esp;&esp;“程劲，你着人去请皇后，告诉她，祁陨中的箭上有毒，若是想要解药，便请她带着她所下之毒的解药，入宫见朕。

记好了，要她亲自带着解药入宫，否则，拖到明日午时，她便只能为祁陨办丧了。”

他口中自然不会是如今的崔皇后。

&esp;&esp;祁湮话中意味清楚可知，他要卫韫玉亲自入宫，也要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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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另一边，京城城门外，十万大军围了长安城门，卫韫玉带着祁陨疾驰入营。

&esp;&esp;陈瑛远远瞧见他们的身影，忙迎了来。

&esp;&esp;“陈瑛，请军医过来。”

卫韫玉翻身下马，扶着身旁祁陨往帐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