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更何况，以长江割裂疆土，是祁陨绝不能接受的。

&esp;&esp;陈阙眼见劝不动他，颓唐低首，应道：“属下明白了。”

&esp;&esp;祁陨垂眸瞧他神色，无奈轻叹：“先祖自江南北伐，历六代恢复中原，终成今日疆域，不是让后辈裂土封疆重陷战火的。

我纵使想要帝位，也不会无端重引江南战火。

陈阙，你跟在我身边十余年，早已不是昔日只身负我安危的暗卫。

今时今日，你是主持东南军政的将军，江南百万军民仰仗你而活，凡事都要再三考量。”

&esp;&esp;“纵使哪一日真的不得不树起反旗，也不能动兵北上。

你只需守好了江南，莫让东南倭寇有可趁之机即可。”

祁陨凝视着陈阙，强调道。

&esp;&esp;陈阙不明白祁陨的话，他抬首追问：“可如今，祁湮已由储君之位登基，我们若不北上打入京城，还能如何？”

&esp;&esp;确实，在陈阙看来，如今祁湮坐那帝位名正言顺，除非动兵谋反杀入长安，再无旁法可以让这江山易主。

可他心中却也明白，殿下并非世人眼中以为的嗜杀之人，定然不愿让战火重演。

五年前在西北交了兵权时被人折翼困于囚笼，殿下不曾反，未尝没有这一缘由。

&esp;&esp;陈阙眼中那祁湮名正言顺的皇位，在祁陨看来，可就未必了。

&esp;&esp;“先帝曾留下过一道遗旨，祁湮的皇位究竟是不是明正言顺，犹未可知。”

祁陨沉声道。

&esp;&esp;此言一出，陈阙眸色满溢震惊。

&esp;&esp;当今陛下是在先帝驾崩后以储君之位顺势登基的，所谓的遵先帝遗命，至今也没有先帝的亲笔遗诏在朝臣面前出现过，只不过有一道盖着玉玺的圣旨，被其称为遗诏，至于是不是真的遗诏，恐怕就只有祁湮和先帝知晓了。

&esp;&esp;之所以朝野上下没有质疑声，不过是因先帝在世时一力扶持太子，临终之际甚至将除流放西北的九皇子之外的其余所有皇子，悉数绞死陪葬。

&esp;&esp;祁陨之所以知道遗诏，是先帝驾崩前，在给他送来的最后一幅卫韫玉的画像中放了遗诏。

&esp;&esp;彼时同画像和遗诏一道来到西北朔州的，还有为祁陨缓解腿疾疼痛的那神医。

&esp;&esp;祁陨彼时无心帝位，也不想靠这遗诏在先帝死后威胁祁湮以求保命，便将遗诏给了神医，让他送回京城。

&esp;&esp;神医还未回到京城，先帝便驾崩了。

&esp;&esp;这遗诏也就留在了那神医手中，后来祁湮登基，竟真做下同室操戈之事，神医得知那道凌迟圣旨已由祁湮身边亲信太监发往西北，悄悄离京赶往西北，想要救下祁陨。

&esp;&esp;虽则晚了一步，不过好在这一次，卫韫玉救了祁陨。

&esp;&esp;先帝的那道遗旨，也终于有了用处。

&esp;&esp;神医身上带着先帝遗诏，祁陨恐消息走漏，他会遭祁湮杀手，便让他暂时不要回京，往西北走，避居荒漠。

&esp;&esp;那神医未应先帝之召替皇室做事前，一直居住在与突厥交界的边境荒漠，祁陨让他暂时在老家躲避，倒也正合了他心思。

&esp;&esp;陈阙听祁陨提及先帝遗诏，先是惊愣，缓过神来后，问道：“殿下可知，遗诏中是何内容，当真对我们有利吗？”

&esp;&esp;实在是先帝在世之时，太过偏爱太子殿下，宫中所有皇子，无不需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