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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当然是有饭的,一日两餐的数量是有保证的,但是质量上就不好说了。
颜宁得了江北的便利,每天都可以吃到家里送来的饭菜,虽然不是每天送三顿,但比起其他人来说,那简直是好太多了。
一路上丁山告诉杨沐,颜宁这阵子一直受着一个狱卒的照顾,情况并不十分糟糕,但是每次送去的饭菜他吃得很少,真令人担心。
杨沐暗暗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几乎都要碎掉,才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丁山找到狱卒江北,赔笑说:&ldo;江大人,今天我家少爷的朋友从家乡过来了,要去看看少爷,麻烦您给行个方便。
&rdo;平日里丁山的饭也就是送到江北手上,要亲眼见颜宁一面也是不大容易的。
江北看了一眼杨沐:&ldo;你‐‐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次在西山上与颜大人一起的朋友吧。
&rdo;杨沐看着这狱卒,本来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一样,经他这么一说,终于想起来了:&ldo;原来是您,您儿子现在还好吧?&rdo;那狱卒笑起来:&ldo;诺儿挺好的,多谢你记挂。
你要见颜大人是吧,请跟我来。
&rdo;丁山看杨沐跟着狱卒进去了,自己回到外头马车上等着。
杨沐跟江北互报了家门,原来江北是京城人氏,一直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当狱卒。
&ldo;颜宁在这里,真是承蒙您的照顾了。
&rdo;杨沐诚心地表示感谢。
江北满怀歉意地说:&ldo;说哪里话,你们都是好人,如今落了难,我能帮上一点是一点,就是帮不了太多。
&rdo;杨沐:&ldo;快别这么说。
您这样,对我和颜宁已经是雪中送炭的恩情了,这一辈子我们都感激不尽了。
&rdo;江北说:&ldo;你们都这么客气,颜大人也是这样。
其实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你们都不用这么介怀的,那次你们帮我们,我不是什么也没说?这次我帮颜大人,其实也是我的举手之劳罢了。
好了,颜大人的房间到了。
&rdo;江北开了门,让杨沐进去。
杨沐说:&ldo;谢谢您,江大哥。
&rdo;江北摆摆手,锁上门自己先出去了。
&ldo;杨沐?!&rdo;颜宁再三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
杨沐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他的颜宁吗?那个神采飞扬、俊秀灵气的颜宁呢?那个总是笑脸盈盈的颜宁哪儿去了?看着眼前瘦得脱型,只剩两只大眼睛的颜宁,有一股液体不由自主地往外涌出来。
颜宁看着他,想挤出一个笑脸来,然而很失败,泪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滚落。
杨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手里的食盒放下,也不顾对面牢房的人看不看得见,伸手将颜宁揽进怀里,狠狠地抱着。
他眼中的泪水再也不由控制地簌簌下落。
杨沐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颜宁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让他独自承受这种恐惧、不安和孤独。
&ldo;对不起,颜宁,对不起,我来晚了。
&rdo;颜宁一个人被关在牢房中,虽然身体并没有遭受皮肉之苦,但是那种未知的恐惧像黑暗中的毒蛇一样紧紧缠绕着他,那种煎熬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体会不到的。
没有灯,顾川柏送来的书完全没法看。
他每天坐在黑暗中,等待着那束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仿佛只有看到这束光,才会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他被关在黑暗中,身体没有了自由,思想却是自由的,他想了许许多多。
想将来,将来会怎样呢?乐观一点,自己大概会被发配边疆,一辈子流离在外,悲观一点,可能就会成了他人权力争夺的殉葬品。
要是就这么死了,自己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活着的人怎么办呢?祖父和爹爹要是知道自己不在了,一定会悲恸欲绝。
杨沐要是知道自己不在了,他会怎么办?他会因此而对这个世界悲观绝望吗?他还会积极乐观地活下去吗?杨沐,我想你,我想看看你。
杨沐你快来吧,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