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晖，你说妈妈买新房子呢，还是买旧厂房?新房子干净，但是旧厂房大，价钱也差不多。

&rdo;陈丽萍夹着电话随口问儿子。

进入九十年代，计划经济体制受到改革开放的影响，逐渐向市场化靠拢，许多中小企业管理落后、设备陈旧、观念落后，受到市场经济的冲击，受影响颇大，便开始整顿、停产，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下岗这一说，确实已经有工人开始回家赋闲了。

一些胆大敢闯的人趁机下海，成为了时代的弄潮儿，一些人则提前退休，影响人命运的，往往都是性格。

工厂效益不好，便会进行资源整合，有的被收购，有的被出租转让，还有的直接卖掉工厂的设备、地皮甚至厂房。

陈丽萍去中介看房子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六十年代的旧厂房出售。

要价也不高，只要十几万，就是地段稍微偏僻点，当然这只是相对的，只是这个年代相对偏僻而已。

倪晖问：&ldo;妈妈，旧房子多大呀?&rdo;陈丽萍说：&ldo;两百个平方吧，比外婆家的房子还要大，只有一层，原来是个仓库。

&rdo;倪晖说：&ldo;妈妈，买仓库，仓库大。

&rdo;陈丽萍笑起来：&ldo;傻孩子，就知道贪大，那房子很旧了，买了还要重新装修才能用。

不过前面有个院子，环境倒是比楼房好。

&rdo;这个年代的人，对土地还是很留恋的，觉得楼房不如地面好。

&ldo;我喜欢院子。

妈妈，买仓库。

&rdo;倪晖已经知道母亲买的这个厂房是个纺织厂的仓库，地段还不错，在火车站附近，交通便利，以后房价扶摇直上，等到拆迁，那就赚大发了。

陈丽萍说：&ldo;好，我们就买仓库。

&rdo;陈丽萍绝对不会想到，就这么随便和儿子聊天作下的决定，以后会换来那么大的经济价值。

陈丽萍说：&ldo;小晖，什么时候放暑假，来妈妈这儿玩吧。

&rdo;倪晖想了想：&ldo;还有半个月，等放了假，我让外公带我去上海玩。

&rdo;以前不爱去上海，是不愿意看到倪卫扬，现在已经跟倪卫扬没有任何瓜葛了，自然要去多陪陪母亲。

上辈子没有的母子情谊，这辈子能补，就尽量多补些。

陈丽萍也很喜欢现在的倪晖，以前他总是很冷淡，很拘谨，不愿意搭理自己，现在她离了婚，儿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特别爱跟她亲近，这也算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吧。

用句现在时髦的话来说，上帝关了一扇门，它会给你开启一扇窗。

没有男人，有儿子，也不错了，陈丽萍这么安慰自己。

倪晖挂了电话，跟外公说：&ldo;外公，等放暑假了，我想去妈妈那儿玩。

&rdo;外公戴着老花镜在看电视，从眼睛上面看着他：&ldo;你不是不喜欢妈妈那儿吗?&rdo;倪晖笑起来：&ldo;以前我害怕爸爸，不喜欢去，现在他不在了，我不怕了，去陪妈妈。

&rdo;外婆摸着倪晖的脑袋：&ldo;晖晖真是个好孩子，等放假了就让外公领你去妈妈那儿玩吧。

&rdo;&ldo;谢谢外婆，我去住几天就回来，还要去老师那儿练字。

&rdo;&ldo;这还差不多，知道主动学习了。

&rdo;外公说。

倪晖心想，他一直都是很主动地在学习啊。

水向东听说他们放假又要去上海，便说：&ldo;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我要去进货。

&rdo;外公看着他：&ldo;你不是跟着那个老板一起去的?&rdo;水向东支支吾吾，然后说：&ldo;那个老板不去了，这次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