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去，直到春天流逝，即将步入初夏，一通来自国内的电话打乱了她所有布局，令人猝不及防。

&esp;&esp;那是在她下班之后，当地时间晚上九点。

&esp;&esp;刚回到公寓的沈嘉文接了一通电话。

&esp;&esp;她反射性地用英语问了声好，又想起这是来自国内的电话，连忙转换成了汉语：“喂，你好！”

&esp;&esp;她并没有储存对方的电话，然而，能千里迢迢打来，想必是亲朋好友。

&esp;&esp;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沈嘉文皱了皱眉，心中疑惑是不是打错了，低沉悦耳的男声突然传来，嗓音带着沙哑的少年感。

&esp;&esp;“姐。”

&esp;&esp;这下轮到她愣住了，呆愣愣了半晌，那边也没有催促，静静的空气中似乎只余下对方的呼吸声。

&esp;&esp;许久之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上了一天班的干涩和疲倦。

&esp;&esp;“嘉泽吗？”

&esp;&esp;“嗯，是我。”

&esp;&esp;她找回了自己的思绪：“这么晚了……”

她停住了，想起现在国内还是白天，“突然打电话过来，出了什么问题吗？”

&esp;&esp;那边又沉默了。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声音重新传来。

&esp;&esp;“妈生病了，跟你说一声。”

&esp;&esp;“嗯。”

沈嘉文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脱下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然后坐了下来，交叠双腿，从茶几底下拿出铁观音茶叶。

&esp;&esp;这些年，母亲总是拿这个借口逼她回去。

其实想想也理解，中国式父母，对于远在他乡的孩子总是不放心，总觉得成家才是女孩子最终的归宿。

&esp;&esp;然而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和选择，每次都是敷衍搪塞了事。

&esp;&esp;“要不要紧？”

她旋即又加了一句，仿佛不客套，事情就不会了结。

&esp;&esp;少年轻轻说道，像是即将消失在空气中的癔语：“脑癌晚期。”

&esp;&esp;沈嘉文泡茶的动作停止了，瓷器茶壶掉在茶几上，热水溅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esp;&esp;“你怎么了？”

&esp;&esp;少年的声音带着焦虑和关切，她连忙回过神，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esp;&esp;然而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状态。

&esp;&esp;“我没事，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

&esp;&esp;“前天早上。”

&esp;&esp;“妈不是每年都做体检吗？怎么突然这样？”

&esp;&esp;“没有检查出来，藏得太深了，也许是急性。

前天突然发作，头剧烈疼痛，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恶性肿瘤，已经晚期。”

&esp;&esp;“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