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是个由钢铁残躯和废弃机械组成的巨大的金属坟场，高高低低没有尽头地铺出一片丘陵，冰冷而坚硬。

&esp;&esp;上空浓浓的黑雾在狂风里越压越低却不曾淡去一丝，黑雾的外面还是黑雾，黑雾的外面还是黑雾，光穿不透，风吹不散。

&esp;&esp;从开天辟地的那天开始就是这样，疯叔说的。

&esp;&esp;只是宁谷不明白为什么空中永远会有那么多找不到来处的碎屑。

&esp;&esp;这些飞舞不息的碎屑让钉子坚信黑雾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

&esp;&esp;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不过黑雾外面的世界只有主城，现实总是残酷的，疯叔又说了。

&esp;&esp;“有没有觉得？”

钉子捡起一小块平整的金属片，巴掌大小的正方形，能映出人脸，他翻来翻去地看了几眼，塞到了自己肩上挂着的皮兜里。

&esp;&esp;“有。”

宁谷紧了紧衣领，这里虽说常年大风不停，但总还是会有风大和风小的区别。

&esp;&esp;他跳下了钢架，往前走。

&esp;&esp;“去哪儿？”

钉子一边继续翻找一边喊着问了一句。

&esp;&esp;“别跟着，”

宁谷说，“我回来去找你。”

&esp;&esp;“你是又要去找疯叔吧？”

钉子说，“传染的，少跟他聊。”

&esp;&esp;宁谷回头笑了笑。

&esp;&esp;疯叔是个脸被胡子和头发埋葬了的大叔，因为看上去太不正常而被人叫做疯子，其实接触之后就会发现，他不仅仅是看上去不太正常。

&esp;&esp;他就是不太正常。

&esp;&esp;“来，我给你预测一下。”

疯叔站在他的小屋门口冲宁谷招手。

&esp;&esp;“不了。”

宁谷弯腰进了他的小屋。

&esp;&esp;疯叔的小屋远离大家居住的庇护所的范围，在金属坟场的深处，用不知道什么机械的哪几部分搭的，远看像个倒扣的碗，近看像个倒扣的破碗。

&esp;&esp;不过疯叔说这个像龟壳，还给他画过。

&esp;&esp;他知道很久以前，大概久到开天辟地以前，到处都有很多植物和动物，龟就是一种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