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是他。”

皇帝淡淡地打断，“与桑可勾结的是燕简。”

他也已经回想起，之前确有不少蛛丝马迹，有关萧韵多番暗中出入五皇子府的消息。

&esp;&esp;那萧韵，不正是同桑可来自一处么？

&esp;&esp;“朕都知道了，燕简罪行累累，十恶……不赦。”

他定定地说完，嘴唇却是发白的。

&esp;&esp;“皇上，您……”

愉嫔听着，欣慰地落泪，再见他这痛苦虚弱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起来。

&esp;&esp;“你不恨朕么？”

皇帝也讶异自己是否看错了，他看见了什么？这个被他丢弃在冷宫十余年，连后来因着迫于声名，在燕昭寒回国后才让她搬离冷宫，却始终一眼都不曾去看过的女子，竟还能对他有这种真意么？

&esp;&esp;愉嫔闻言，微微一怔，呐呐地道：“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esp;&esp;“你敢欺君么？”

胸口处又有蛊虫仿佛在游荡，钻心的疼痛再次袭上，他忍不住死死拧起眉，然而在愉嫔面前，他到底是没有吭声。

&esp;&esp;愉嫔摇了摇头，却是笑道：“皇上如今终于肯听臣妾说心里话了么？”

&esp;&esp;她本就生得美丽，纵然上了年岁，不细看，也看不出真实年纪，稍稍打扮一番，反而像个二十来岁的少妇。

周身都萦绕着无害而温柔的气息，即便是笑起来，也是如此。

被冷落对待多年，也无半分怨怼之色。

&esp;&esp;偏偏是这般，那皇帝看着，却莫名心下涌起一抹久违的悲哀之情——为她这句话而悲哀。

&esp;&esp;“臣妾不敢恨皇上，只是不解……”

她双眼睁得有些大，“皇上为何对桓儿不满？”

&esp;&esp;话音落，两人的思绪都不约而同地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彼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一次偶然的宴会上，他注意到那美若天仙又单纯的女子，便一见倾心，得知其家世后，便一门心思想娶她过门。

&esp;&esp;得偿所愿后，他们也确实琴瑟和鸣，夫妻情深，即便他后来又纳了几个妾，却也不过逢场作戏，他心之所恋，仍是她的正经王妃。

&esp;&esp;本来一切都该是那般美好，待他登位继承大统，她便也顺理成章登上凤座，掌管六宫。

然而，却发生了一件变故——一件，她不知的变故。

&esp;&esp;“什么变故？”

&esp;&esp;皇帝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眉目如多年前，似乎没有一丝改变，而自己却已是老的不成样子，也不知受了那恶毒少年的折磨之后，自己现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esp;&esp;他忽然觉得，什么都不足为惧了。

之前认为一旦被世人知晓，便足以令身为九五之尊的自己沦为街头百姓都可以取笑的事，此时忽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