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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有出声,无奈,陆名瑾只得开口了,“拂桑,那个……”
一开口,他才发现词穷,让他说什么呢?说刚才他们和赵子敏相谈甚欢?还是说两家的生意就快谈成一笔?还是他们已经答应了赵子敏让两人交往的事?
尴尬时刻,陆拂桑终于主动说话了,“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大堂哥,爸,妈……”
喊了一圈,声音低的可怜,喊完就又低下头装鹌鹑。
众人脸色微妙的应了后,就去暗暗打量赵子敏的表情,就这样登不得台面的性子,你真能接受?他们就怕赵子敏是心血来潮、是闹着玩,然而赵子敏呢,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似乎对陆拂桑的表现很受用,颇有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味道,不管她再怂,在他眼里也是可爱。
韩霁月见状,心里只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绝壁是真爱啊,他之前没见过陆拂桑,只听说颇有些拿不出手,但想着赵子敏这么挑剔的人都能一见倾心,想必还是很有几分本事的,可现在看了,他分分钟推翻之前的想法,赵子敏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原来是眼神奇葩、喜欢的是这种啊?
其他人心里也不是不奇怪的,甚至往深处想,赵子敏之所以如此,是不是另有所图?最靠谱的大约就是身体有什么不能对外人道也的疾病,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反正对正常女人都没办法接受,但对外又得给一个交代,这才不得已选陆拂桑来打掩护。
想归想,但想过后,该做出的决定丝毫不动摇,就算他们想得那些都是真的,那又如何呢?能攀上赵家,是陆家每个人都求之不得的。
一个赵子敏比韩家的价值还大,有他在,说不住陆家的生意会起死回生,那么,牺牲一个陆家女,又有什么不舍得?
☆、尴尬
众人的心思,陆拂桑都看在眼里,明镜一样的透亮,尽管早就知道这是每个陆家女的命,但轮到自己头上时,还是难免有一丝丝的心寒,这可都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就这么把她卖了,依着他们的心智不会傻到真以为赵子敏对她有情有义,最可信的便是以为赵子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之类需要她打掩护。
明知如此,依然如故,这是彻底要牺牲她了。
她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木然,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看在众人眼里,越发觉得登不得台面,甚至有几分丢人,这也越发让他们肯定了之前的猜想,赵子敏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无法娶个正常女人为妻,这才迫不得已‘屈尊降贵’的选了陆拂桑。
厅里的气氛,真的是颇为尴尬,原本还算热闹,但陆拂桑一来,就微妙的变了味,似乎每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当然赵子敏是那个例外,他自始至终都很从容自在,身处其中,又似置身事外,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烁着玩味的笑意,像只看戏的大尾巴狼。
韩霁月却是再也坐不住了,他可没那定力,于是,笑着对陆宗信道,“老爷子,我听说您养了颗珍奇的牡丹花开了,想去开开眼界,不知道方便吗?”
闻言,陆宗信和蔼的笑道,“霁月说这话就外道了,在我院子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去吧,我让铃兰陪着你,我那花房里除了牡丹,还有几株养的也不错,你要喜欢就带回去慢慢看吧。”
韩霁月面带微笑的站起来,略有些欣喜状,“那敢情好,我妈常说,在这雍城里,抡起伺弄花草的本事,非您莫属,什么稀罕的物种都能让你养活了,她就学不来。”
“哈哈哈……”
陆宗信对这话似乎很受用,笑得脸上的褶子如菊花一般,“就冲韩夫人这番抬爱,老夫都得多送几盆了,庄伯,你带霁月去选吧。”
庄海忙恭敬应声,对着韩霁月做了个请的姿势,韩霁月跟厅里一众人周到的都打了招呼后,如释负重般的离开,见状,陆宗信的视线在陆拂桑和赵子敏身上转了圈,善解人意的开口道,“赵二少和拂桑也去院子里走走吧,陪着我们这些老人啊太无趣无聊,呵呵呵……”
闻言,陆明琅第一反应就是替拂桑拦截,可还没张嘴,就被站起来的赵子敏堵回去了,只听他笑道,“如此就多谢老爷子成全了,我正想跟四小姐多聊聊培养下感情,不过嘛……”
他语气一顿,继而一本正经的道,“为了四小姐的闺誉着想,还要劳烦三少爷陪同左右吧。”
这样就避嫌了。
可众人听了这话,却是觉得说不出的古怪,嘴角都直抽抽,闺誉?避嫌?这话没毛病,可为什么他们就是浑身不适、接受不良呢?
然而却正中陆明琅下怀,他一脸赞同的点头,甚至对赵子敏的印象都好了几分,觉得他很懂事守礼,没有想趁机占他妹妹便宜的龌龊心思。
但陆宗信看在眼里,却有些心堵,这个庶孙怎么一点眼力界都没有呢?不过现在,他也不好拒绝,毕竟是赵子敏先提出的,于是,他只得顺着话道,“也好,赵二少爷有心了。”
最后那句话,真是意味深长,想着是不是赵子敏的那点机灵劲都用在了商业上,至于对男女情爱,却像个一窍不懂的二愣子?
说完,他又看着陆拂桑漫不经心的额道,“拂桑有福气啊。”
陆拂桑的头垂的更低,仿佛不胜娇羞。
陆宗信被她这番‘回应’给噎的胸口都闷起来,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顺顺心气,才对陆明瑾吩咐道,“你也陪着一起吧,人多热闹。”
陆明瑾自小在陆宗信跟前长大,‘闻弦而知雅意’,立刻就明白老爷子这话是什么内涵了,嫌弃陆明琅是个灯泡,派他去帮忙挡一挡,“是,爷爷。”
……
四人一一跟厅里的人打了招呼离开后,陆宗信咳嗽一声,郑秀莲便对着郝美芳开口了,语气里不满的意味很明显,“美芳,刚才当着几个小辈的面,我实在不好开口,可你也不能……”
话说了一半就适实顿住了,但凡有点脑子的就都明白,懂事的肯定先认错啊,可郝美芳一点诚惶诚恐的歉意都没有,相反,她很茫然无辜的问,“妈,我怎么了吗?”
郑秀莲一噎,狠狠剜了她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郝美芳是个什么脾性,幼时丧母,年轻时丧父,下面还扒拉着一个妹妹,当爹又当娘的人会是个傻子?骗鬼呢,可偏偏每回她想敲打她几句,她就装傻给她看,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一样,丝毫没点眼力,不过这回,是老爷子的意思,他不好说教儿媳,就只能她当那个恶人了,于是,把话索性挑的明明白白的,“你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就说刚才,你那是什么意思,拉着拂桑的手就不撒开了,赵家和韩家两位少爷都在,你让他们怎么看?”
郝美芳很委屈的撇嘴,“我跟自己的女人亲近些难道也有错?”
这话,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