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又过小半个月，持盈城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esp;&esp;首当其冲的一个热议话题就是程奉仪何以先后被三个男人青睐，市井之中有不少传言，虽不乏有“程夫人妙手仁心深得上天眷顾，虽历经苦难但最后还是得享安泰”

这样善意的说法，但大多数都是低俗下流、不堪入耳。

&esp;&esp;钟绿娉和王氏入宫请安的时候，持盈问起坊间留言，二人都照实说了。

&esp;&esp;什么程奉仪与翟让不守规矩失了贞洁程扈不得不让二人成婚啊，程奉仪嫁人之后还和杨琼暗度陈仓啊，甚至有人肆无忌惮地脑补起了程奉仪在长遥王宫里和北狄王后王妃们各种争宠夺荣的故事，连话本都有了，持盈看得真是啼笑皆非。

&esp;&esp;“程姐姐心胸开阔，倒是可能不计较这些流言蜚语，但人言可畏，杨将军又是那样一个性子，这件事还是不能放任不管，”

持盈翻完后，随手将那不堪入目的话本扔进了炉子里，“素晴，替本宫带话给曹将军，在程姐姐与杨将军大婚前的这段时间，务必要时刻留心城中的流言，如果听到有人当街造谣，直接抓起来，污蔑长公主和驸马的罪名，可不是什么人都扛得住的。”

&esp;&esp;王氏答应下来，钟绿娉却仍是忧心忡忡：“程姐姐和杨将军为何会遭到如此之多的非议，大楚并无律令规定女子不得再醮，何况程姐姐现在还是长公主，算起来是皇上的义妹，怎么会有人敢在老虎脸上拔毛？这后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esp;&esp;持盈笑道：“阴谋算不上，无非是些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人，在怨念罢了。”

&esp;&esp;钟绿娉仍是有几分不解，王氏道：“我听仲行说，旧时王爷麾下的文臣武将，除了山先生英年早逝，便只有杨将军是独身，若是把女儿嫁给他，等于是傍上了一棵不倒树，往后荣华富贵滚滚而来，所以京城里想要招杨将军做女婿的人不在少数，眼瞧着便宜落到别人家了，自然眼红心不服，要说长道短几句，等他二人成了亲，生米做成了熟饭，旁的人见无机可趁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esp;&esp;钟绿娉听得心有戚戚：“竟还有这种人，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女儿就是个攀附权贵的道具而已？就连对方的意愿也不重要了，不娶他们家的女儿，就活该被诽谤？”

&esp;&esp;“我爹娘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天下的父母，有几个不是把女儿当成物品，嫁的好了，娘家才好跟着沾光享福。”

持盈无奈地一笑，心想钟绿娉是被钟远山宠坏了，换做寻常人家的姑娘，谁准你自己挑选夫婿，全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的人出阁前压根没见过丈夫，婚后的生活幸或不幸，全看造化。

&esp;&esp;“……”

钟绿娉黯然低下头，手指绕着玉佩的流苏，半天才挤出一句，“是啊，这天下的父母，有几个是真心疼爱女儿，而不掺杂肮脏的念头。”

&esp;&esp;持盈看着她，想起前日线人来回报，说看见钟绿娉的大哥亲自送崔祥到门口，二人详谈甚欢，崔祥似乎还说了谢谢之类的话，只可惜不能埋伏得太近，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esp;&esp;请安过后，二人一同告辞，临别时钟绿娉的表情欲言又止，仿佛想要坦白什么，却又拿不定主意。

持盈模糊地猜到了，但并不点破，只等着她自己承认。

然而最后钟绿娉还是选择了什么也不说，黯然地上了轿子。

&esp;&esp;数日后，元惠长公主正式下嫁承光帝心腹爱将、宣武将军杨琼，纷繁嘈杂的流言总算是画上了休止符，那些想要招杨琼做女婿的高官再怎么看不惯程奉仪，也得给崔绎三分面子，捧着贺礼去公主府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