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该杀的是我你该杀了我的凤嘉木在兄长膝头流泪低语。

&esp;&esp;没有他，凤灵疏不用做命替，两家人都不会无辜枉死。

&esp;&esp;比起这些人，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却活到了最后。

&esp;&esp;凤灵疏怀抱着他，轻轻揩去凤嘉木脸上脏污的泪水，同以前最后那段相依为命的时光里，他擦去弟弟脸上浮灰的动作没有什么不同。

&esp;&esp;你又有什么错呢？他温柔地说道，你只是从凤骊的肚皮里生出来罢了。

&esp;&esp;诚然她做这些事确是为了你，你纵是当中最无辜的一个，也是最该死的一个。

凤灵疏将弟弟的脸擦干净了，将他抱进怀里，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但不该由我来杀你。

&esp;&esp;反而，凤灵疏嘴唇贴着他的耳垂低低地说，你应该将我杀了。

&esp;&esp;凤嘉木手心一烫，是凤鸣的刀柄被凤灵疏塞进了他的手里。

&esp;&esp;他被烫了一个哆嗦，几乎是下意识丢开了刀拒绝道：不！

&esp;&esp;卷了刃的弯刀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esp;&esp;凤灵疏依旧贴在他耳边，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蛊惑道：你爹娘杀了我全家，所以我杀了他们，是为了报仇；现在你也该将我杀了，给你爹娘报仇。

&esp;&esp;两行泪又从凤嘉木的眼眶中淌了出来，他疯了一般摇头，不住重复道：不要！

我不要！

&esp;&esp;凤嘉木毕竟是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小少爷，发生这样的事，法，也毫无目的，只为享受途中与凤灵疏吃喝玩乐的过程，一有灾祸的苗头就跳转时间。

&esp;&esp;而凤灵疏虽带着记忆，却不知为何，也配着弟弟演虚假的温情戏，好似也是非常满足。

&esp;&esp;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故意留下那些破绽，又引着我们去找？庄尤谨慎问道。

&esp;&esp;那并不是破绽，而是我留给自己的战利品。

凤灵疏双眸中闪动着某种恶意的光，他想要拯救所有人却失败的痛苦样子，无论看上多少次都让我无比舒心。

&esp;&esp;薛羽全身笼上一层寒意，他想起他们看到的第一段记忆。

&esp;&esp;记忆的最后凤灵疏颤抖着想要搭上凤嘉木的肩膀，那种颤抖他并不是因为悲痛得难以自已，而是看到凤嘉木如此痛苦，他太高兴、兴奋了

&esp;&esp;只能勉力压抑住自己，免得笑声溢出来。

&esp;&esp;至于又为什么给你们看凤灵疏突然大笑起来，我这愚蠢的弟弟这样为我痴迷的丑态，难道不应该邀请更多人来欣赏吗？

&esp;&esp;他的笑声状似癫狂，好像在这样多次的轮回中，不仅是凤嘉木，连他也早就疯了。

&esp;&esp;不断向前的记忆突然停顿一下，随后又如同烟雾般散去一些，他们又回到凤灵疏的院落里。

&esp;&esp;那些雾气不知为何并没有散完，将满园春色影影绰绰地遮掩着，叫人看不真切。

&esp;&esp;原来是这样。

&esp;&esp;一道声音凭空出现在院落里，只见凤嘉木站在月洞门中，他们几个的对话不知听了多少过去。

&esp;&esp;凤灵疏亲昵又温柔地说道：嘉木，你回来了呀。

&esp;&esp;原来你是这样厌恶我吗？凤嘉木面露空茫神色，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你这样恨我啊

&esp;&esp;他孤零零站在远处，雾气缭缭绕绕，只觉得年轻人身躯十分单薄。

&esp;&esp;大好天光忽地晦暗，雾气好像突然稀薄许多，星月光辉模糊映在后头。

&esp;&esp;满院的桃花杏花海棠花似乎是预感到什么，从枝头扑簌簌落下，落在地面上像是铺了满地的雪。

&esp;&esp;凤灵疏亦是有所感，抬起头冲凤嘉木循循道：嘉木，你怎么了，不是说好咱们要永远在一起吗？

&esp;&esp;这回连薛羽都察觉到不对，整个幻境不稳定地震动起来，天穹蓦地豁开好大一个口子，露出一片漆黑星空。

&esp;&esp;秘境中的事物也同雾气一般，慢慢消散着。

&esp;&esp;嘉木，嘉木不是说好要同哥哥永远在一起吗

&esp;&esp;凤灵疏声音凄厉，面上露出一片癫狂神色，与轮回中的凤嘉木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