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再加上那剑老是个铁制的实心眼子，岑殊当时故意将那股混杂剑意的剑气拨给近旁那些剑宗弟子，还并未擅自加上自己的灵力压迫，那四五个剑宗弟子便已承受不来，纷纷吐血，可见他下手有多没轻重。

&esp;&esp;这一招要是打在自己小徒弟身上，就算他体质有异，是个闭死壳的牡蛎，天生剑体的护身剑气都打不透他，也得在剑尊凌厉的剑意下被碾成带壳的牡蛎泥。

&esp;&esp;岑殊是不可能让徒弟在自己面前被碾成泥的，于情于理，他都得帮人挡一挡。

&esp;&esp;一想到自己小徒弟，本来还在提力压制戾气的岑殊竟甚是少见地，走了个神。

&esp;&esp;彼时岑殊从漫天血雨中重生，时轨倒转，回到他什么都未失去的时候。

&esp;&esp;身为天衍宗辈分最大的祖宗，岑殊是这世间与天机最为接近的一个，见得多了，懂得多了，才自知人力之渺小，根本无法与浩浩天威相抗衡。

&esp;&esp;他本打算自甘囹圄，为保全自己的师门与亲信，往后余生都守在天衍宗的方寸之地，不去争取什么，也不参与天机定好的世间事。

&esp;&esp;可岑殊没想到，他还是往外踏了一步。

&esp;&esp;就这一小步，使他此后的命途都与上辈子有了偏差。

&esp;&esp;他本是为了雪豹出山的，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本来很是看不上的这个小徒弟。

&esp;&esp;这事还得从前几日岑殊随手给小徒弟卜的那几卦说起。

&esp;&esp;说敬畏也好，说懦弱也罢，他自重生后便不打算再对天机有所试探，因此就算非要卜卦，也卜的是最安全不过的是否应。

&esp;&esp;岑殊在收小徒弟入门时曾卜过四卦，在卜到最后一个是否会对雪雉羽做出不利之事时，出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三连否的卦象。

&esp;&esp;他当时便颇觉奇异，但未深究，却没想到这样特殊的卦象，他还能在小徒弟身上算出021

&esp;&esp;把时间往前拨一刻钟。

&esp;&esp;薛羽跟封恕到达他们之前所住的茅屋小院时，这里已经大变样。

&esp;&esp;以岑殊为中心，干燥皲裂的土地上呈现出一种爆炸后特有的，放射性痕迹。

&esp;&esp;屋子院子都不见了自不必说，连院外本来茂盛的大树和草皮都一起，像是被人拿着把巨铲带地皮铲飞了似的，只剩一片焦黑凹地。

&esp;&esp;而造成爆炸的岑殊本人状态亦不太好。

&esp;&esp;他盘腿坐在竹片残骸上，一副还在入定的样子，本来雪白的长袍浸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手腕领口处格外大片，就像有血从全身的肌肤毛孔中咕嘟咕嘟冒出来，先从衣物边缘开始浸染一样。

&esp;&esp;亦有血流像小蛇一般，从岑殊七窍中蜿蜒而下，汇在他苍白的下颚处又滴落下来。

&esp;&esp;他的便宜师父以往虽说看起来苍白病弱，但好歹是个实打实的病美人，关键在个美字。

&esp;&esp;可此时他面容惨白，再配着满脸的血，那形容竟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esp;&esp;雄浑灵力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从岑殊身上滚滚而出，又犹如飓风过境，吹得周围的人几乎站不住脚。

&esp;&esp;颜方毓撑着折扇站在最近前的位置。

&esp;&esp;他身上衣袍猎猎作响，肤下毛细血管已大面积碎裂，从最娇嫩的脖颈侧颊处渗出片片血丝。

&esp;&esp;薛羽这二师兄骄傲自负，一向认为出警就是最好的防守，技能点全点攻击上了，护身灵气脆得也就比纸糊稍好点。

&esp;&esp;此时他面对岑殊的灵力威压，又不可能像对敌一般打出一道审判，一身功夫全无用武之地。

&esp;&esp;师弟！

&esp;&esp;封恕带着薛羽落在颜方毓身边，把自己灵力往二师弟身上拢了拢。

&esp;&esp;薛羽从封恕的臂弯中落地，率先开口：师父这是怎么了！

&esp;&esp;旧疾复发！

&esp;&esp;颜方毓身上压力一轻，面色稍微好看了点，但表情依旧严肃。

他手中折扇扇面上已经毫无墨色，显然之前之前已演算过了：逍遥谷内没有能压得住戾气的冷泉！

若师尊自己弹压不住，事情就麻烦了！

&esp;&esp;戾气！

&esp;&esp;一直旧疾旧疾地叫，连薛羽都差点忘了，岑殊从清世行动中落下的顽疾，并不是什么难以治愈的伤口，而是一灵府的戾气！

&esp;&esp;要说岑殊灵府中那根深蒂固的戾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说其他人，就算是与岑殊朝夕相处的两个徒弟，知道得都不会比薛羽更清楚了！

&esp;&esp;他当即回想起原著中关于此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