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找了一个好点的支点将身体暂时固定住，没有管树枝经受不住重量产生的轻微颤动，轻轻念道：“1、2、3——”

&esp;&esp;他将缠着树枝的手帕抛了过去。

&esp;&esp;没有对准驰野，而是对着驰野头顶的一个树杈，他技巧实在很好，就算有风做阻力，中间隔着那么多枝叶，依旧稳稳地抛到了那里。

&esp;&esp;驰野顺着动静取下手帕，浓郁的血腥味充盈鼻端，他又想哭了。

&esp;&esp;方令斐仍旧在挪动。

&esp;&esp;陆星沉耳边准确地捕捉到身下树枝不堪重负的声音，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树皮包裹下的纤维是怎么一丝一丝崩开，直到完全断裂。

&esp;&esp;他无奈地说：“你很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不喜欢欠别人。

欠钱欠人情尚且不舒服，更别说欠命。”

&esp;&esp;“我不大想欠你一条命，所以你记得好好活着。

唔——”

他带着一点玩笑说，“就算要死，也别死在这里。”

&esp;&esp;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接连的“咔擦”

两声，陆星沉直直落了下去。

&esp;&esp;

&esp;&esp;四周阴冷的风在四周刮起，空中响起桀桀的猖狂大笑。

下坠的时候，陆星沉看见半空中死死盯着他鬼影咧开嘴，笑得猖狂。

&esp;&esp;恍惚间，他想起了四年前精神病院那三个月，觉得现实可笑。

&esp;&esp;四年前，他大学的最后一年，原本只是极其偶然才出现一次的幻觉陡然加重。

&esp;&esp;他控制不住地精神紧绷，努力压制自己突然变得孤僻暴躁的脾气。

但那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

&esp;&esp;一个四十多岁的人。

&esp;&esp;陆星沉记得，十七年前的初夏，栀子花将要盛开的时候，收养他和他相依为命的老乞丐捡破烂的时候遭到了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