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十句话，他或许有九句，都是假的。

&esp;&esp;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真诚的生物，但同时，他又总是向往真诚。

&esp;&esp;“可她有一点不好……”

&esp;&esp;他重新看向沈玉致，“她的眼神不太好，不然的话，怎么会看上殿下你……”

&esp;&esp;“毕竟，与殿下的容色相比，我自认，还是更胜一筹的。”

他说话时，修长的手指正顺着自己的一缕银白的长发。

&esp;&esp;“但，”

&esp;&esp;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弯起眼睛，似乎是有几分愉悦，“如果她当时真的瞧上了我，而抛弃了殿下你……”

&esp;&esp;“我，可是会杀了她的。”

&esp;&esp;星驰收敛了笑意，那双向来多情的眸子里，此刻又满是荒芜，不带一丝一毫的温情。

&esp;&esp;沈玉致手腕一转，极薄的剑刃横在他的脖颈，近乎贴在他的肌肤。

&esp;&esp;“是吗？”

&esp;&esp;沈玉致唇角微勾，笑意极寒，“你倒是真敢想。”

&esp;&esp;“怎么？”

&esp;&esp;星驰故作惊讶，“若当时当日小夫人真的做了那样的选择，殿下你不会杀了她？”

&esp;&esp;闻言，沈玉致垂下眼帘，遮住眼瞳深处的晦暗之色。

&esp;&esp;“我当然会杀了她。”

他的嗓音冷冽，好似不带任何情绪。

&esp;&esp;“她如果真的敢，我就杀了她，”

&esp;&esp;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很轻很轻，纤长浓密的睫毛被风吹得微颤，“我再陪她一起死。”

&esp;&esp;什么仇恨，什么不甘，都可以依靠死亡来消解。

&esp;&esp;他曾经，也这么想过。

&esp;&esp;因为他对自己的那位父君，如今有多怨恨，曾经就有多敬爱。

&esp;&esp;世人的唾骂诅咒，九天之境的无情抛弃，都是压垮他整颗心里的信仰的最后一根稻草。

&esp;&esp;若不是她。

&esp;&esp;若不是她……他早该成了一个逃避一切的卑微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