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霆深先开口：“刚刚跟她都说了什么？”

&esp;&esp;“聊了些没有边际的事。

告诉她我曾经出现过心理问题，遇到你之后才慢慢好转。

但你不是每个人的‘百忧解’，如果她需要，我可以给她介绍心理医生。”

&esp;&esp;叶乔说得很详细，好像怕结束了这个话题就无话可说。

&esp;&esp;“我猜她肯定很恨我爸爸，告诉她千万不要。

我爸爸是个特别骄傲特别清高的人，籍籍无名的时候连给赏识他的高官赠一幅画都做不到。

从小我最喜欢的作文题就是‘我的爸爸’，甚至每次写‘我的妈妈’的时候，都要连篇累牍地夸我爸爸。”

&esp;&esp;“不过这些我都没有说。

说了也没有意义。”

叶乔顿了一下，说，“我爸爸都是为了我。

我让她恨我就好。”

&esp;&esp;即使父爱之于她，是为她戴上了摘除不净的罪冠，她依然清楚，这份爱的沉重。

&esp;&esp;她曾经想成为那个男人的骄傲，曾经拼尽全力想成为他心上的荣耀，最后却成了他清净无尘的一生里，唯一的污迹。

&esp;&esp;她的爸爸。

她罄竹难书。

&esp;&esp;又是许久无话。

&esp;&esp;到最后以为要沉默收场，周霆深忽而顿住脚步，不由分说将叶乔圈进怀里，深沉的吐息在深冬的凛冽空气中凝成雾，长长的无形状的一团。

叶乔撞上他胸膛，撞得心口都痛，觉得一切叹息在冰天雪地里都像结成了实体。

&esp;&esp;她伸出通红的手，在他背后轻拍两下：“没事的。

我没有怪你。”

&esp;&esp;周霆深将她益发圈紧，喉头滚动却哽住了。

&esp;&esp;叶乔像安抚一只负伤的兽，轻轻沿着他质地柔软的大衣抚下去：“你以前跟我说的话，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这颗心脏？”

&esp;&esp;“是你。”

他说。

&esp;&esp;“我想过放弃，在船上那次。”

周霆深靠在她颈窝，“梁梓娆劝过很多次，说我们没有交集才是最好的。

但我做不到。”

&esp;&esp;坚冰封堵小径，叶乔无路可走，深吸一口气，满鼻都是碎冰的味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其实很平静，但她知道不会这么平静，有些不平静的东西太深，从心坎里结的冰，她自己都发觉不了。

&esp;&esp;“命运有时候爱跟人开玩笑。

我只是想不到这玩笑会开到我身上。”

&esp;&esp;她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