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崔容握住他的手：“以后无人时，我便唤你表字，可好？”

&esp;&esp;“正是这意思。”

杨进反握，回答道。

&esp;&esp;崔容便当真叫了一声，然后提起方才心中所想之事：“你对那位子……作何想？”

&esp;&esp;杨进闻言目光一紧。

&esp;&esp;崔容下意识放轻了呼吸，这问题极为敏感，他并不知杨进会作何反应，却固执地一定要在此时问个明白。

&esp;&esp;杨进看了崔容片刻，忽然长出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出了会儿神，才转头对他道：“此话只对你说。

那位子，我或可一争。”

&esp;&esp;崔容闻言不由坐直了身体。

&esp;&esp;他虽然也猜到几分，但亲耳听到杨进如此明白地对他坦白自己的野心，崔容心中依然十分震撼。

&esp;&esp;有了这句话，他与杨进从此便彻彻底底在一条船上了。

&esp;&esp;只是想到朝中形势，崔容又忍不住开口：“若是不成……”

&esp;&esp;“成王败寇，古来如此。”

杨进的神情很平静，这是一种经年累月沉淀的平静：“而且，我手中并不是全无筹码。”

&esp;&esp;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崔容便也没有继续问，只突然起身，单膝跪在杨进面前，抬头看进他眼底：“我会助你。”

&esp;&esp;这一刻，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半晌，杨进才道：“我原本……并不希望你卷入这种事情里。”

&esp;&esp;闻言，崔容灿然一笑：“我已经决定了，你反对也是无用。”

&esp;&esp;杨进动容不已，俯身将崔容拥入怀中，久久不动。

&esp;&esp;、战事起

&esp;&esp;除夕临近，崔怀德借口老太太思念过甚，催促崔容早些回府。

&esp;&esp;“你祖母年纪大了，就喜欢看一家人团圆。

你大哥已经不在，你若还不肯回去，也太伤老人家的心。”

崔怀德语重心长地模样对崔容道。

&esp;&esp;这话也算有道理，且老夫人并没什么对不起崔容的地方，在他心里，并不愿对一个老人太过绝情，于是答应了。

&esp;&esp;除夕那日崔容回崔府露了个面。

&esp;&esp;他一下马，府门当值的那个护院脸上就堆上卑微而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行礼：“四少爷，您可回来啦！”

&esp;&esp;崔容神色淡然，看也没看他一眼，将缰绳交到宝儿手中，径直往府内去。

&esp;&esp;那护院受了如此冷遇，脸上半分颜色也不敢有，转而十分讨好地和宝儿打招呼，要亲自替崔容拴马去。

&esp;&esp;宝儿瞧着那护院如此作态，又想起从前的轻慢刁难，心中觉得快意极了。

他抬高了下巴，随意将缰绳甩给那护院，大踏步地追随崔容进了府。

&esp;&esp;崔府上下，从管家到小厮，无不对崔容百般讨好奉承，仿佛他并不是曾经被他们瞧不起的庶子，而是头次上门的座上贵客。

&esp;&esp;就连一向被捧在崔怀德手心里的崔世光，也出来规规矩矩地像崔容行礼问安。

&esp;&esp;对这位庶弟，崔容并无多少感觉，大概客套了几句，就前去拜见老夫人。

&esp;&esp;夜里，崔容留下来吃年饭。

&esp;&esp;相比去年，这回的家宴显得十分耐人寻味——菜色不过寻常，众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半新不旧，连服侍的下人也少了许多。

&esp;&esp;席间的气氛更是压抑，除了崔怀德似乎努力表现得开怀，其余人都各怀心事。

&esp;&esp;崔容的目光扫过女眷的一桌。

&esp;&esp;只见老夫人坐在上首，神情淡漠中夹杂了几分风霜；陈氏据说身体抱恙，不能见风，没有出席；崔世卓的遗孀张氏抱着一双儿女，无悲无喜一脸木然；崔宝珍神色哀戚而委屈，却努力做出欢喜地模样；崔宝珍干脆低着头，根本看不见她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