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并没有选择坐到她的对面，而是她的右手侧。

&esp;&esp;“我只听得懂中文，说的话，并不流利。”

拉斐尔单手撑着下巴，侧脸看起来平静又有些落寞：“也没有太专业的学，断断续续的看了很多年。”

&esp;&esp;“很多年？”

容玉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esp;&esp;“在很多年以前，有个小男孩，一度靠在车站偷钱包来换面包。”

他垂眸看着大理石的桌面，声音略有些低沉：“后来受朋友介绍，去了简陋的小餐馆里洗盘子。”

&esp;&esp;蟑螂，灰尘，无尽的油污脏垢。

&esp;&esp;“我在那里学会了基本的英语，也开始了解外面的世界。

大概，十五岁吧。”

&esp;&esp;容玉意识到他的不安，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esp;&esp;拉斐尔轻轻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十七岁的时候，我离开了那片城区，用仅有的积蓄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应聘到了一家普通餐厅的侍应生。”

&esp;&esp;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渐渐变得越来越眉眼深邃，无论是白皙的面庞还是柔顺的金发，都让他看起来像个零花钱不够的小少爷。

&esp;&esp;拉斐尔原本就悟性极好，在餐厅里端了小半年盘子，将基本的谈吐礼仪学了大半，又借着招待游客的功夫开始练习简单的法语。

&esp;&esp;“然后，你为什么决定去做厨师呢？”

容玉给他倒了杯冰水。

&esp;&esp;“为了生存。”

拉斐尔叹了口气：“侍应生的薪水和小费只够温饱，哪怕去了高级餐厅，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esp;&esp;但是，厨师却截然不同。

&esp;&esp;无论是技能还是水平，都是可以不断提高，并以此来实现跳跃的。

&esp;&esp;“我在米兰的那家餐厅，打工了两年。”

拉斐尔回忆道：“从切配到主勺，也算把常见的意式菜单都学了大半。”

&esp;&esp;他向来不介意那些老资历的厨子们刻意扔给他的额外工作，也不顾冷嘲热讽，厚着脸皮去问所有的细节。

&esp;&esp;如果没有薪水，他连感冒都只能被动的拖到高烧。

&esp;&esp;“我记得，你在二十二岁那年，”

容玉回忆道：“进入了米其林？”

&esp;&esp;“那天，我在车站旁捡到了一个贵妇人的钱包。”

拉斐尔淡笑道：“里面的几张钞票，是我整整一年的薪水。”

&esp;&esp;“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办法找到了原主。”

&esp;&esp;“那个人，就是埃斯佩朗莎。”

&esp;&esp;容玉愣了下，忽然把所有都串了起来。

&esp;&esp;是她发掘了拉斐尔，真正意义上的把他带入了这一行？

&esp;&esp;拉斐尔用指腹摩挲着透明的玻璃水杯，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怀念：“当时，她在了解我的有关情况之后，给了我两个选择。”

&esp;&esp;“五千美元的奖励，或者通过考试，进入她即将建成的米其林餐厅，作为后厨的学徒。”

&esp;&esp;他缓缓地看向她，不仅不慢道：“考试，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任由她随机点单做三道经典的法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