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件事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头一次知道，原来存在留音玉中的气息还能被磨灭。

&esp;&esp;“讲的是人间一名皇子，为了能顺利登上皇位，借助了未来岳家的权势，用了三年时间在皇权更迭中顺利登顶。

在成为皇帝后，他又用了三年时间，费尽心思地铲除岳家的势力，废弃皇后，并且将他珍爱的女子以皇后之位迎进了宫中，伉俪白首，恩爱一生。”

湫十笑了一声：“有意思的是，许多人喜欢听这出戏，是因为皇帝和继后情深，先皇后倒成了阻碍两人相爱的障碍，让人没什么好印象。”

&esp;&esp;“凡人薄情寡性，那我们妖呢？”

湫十抬眸去望他，秦冬霖骨相绝佳，眉眼深邃，她看着看着，突然道：“秦冬霖，我现在觉得那些梦，一点也不真实。”

&esp;&esp;她说话的时候，浅浅的桃花香随着呼吸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垂眸，声音还算温和：“嗯？”

&esp;&esp;“我是只好妖怪。”

她又懒懒地靠回他的肩上，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不会跟那个皇帝一样离开你的。”

&esp;&esp;“你看，我拿了你那么多东西，总得对你好一点。”

&esp;&esp;今夜月色凉如水，耳畔是咿咿呀呀的楚南戏腔，眼前是湖面上飘满的明明灭灭的花灯。

&esp;&esp;秦冬霖感受着肩头那一团的重量，没有应话，但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也就这样给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是好妖怪的人靠着，没有变换过姿势。

&esp;&esp;难得的有耐心。

&esp;&esp;曾经

&esp;&esp;在湫十等人抵达鹿原中州的。

&esp;&esp;湫十不得不往另一个方向想。

&esp;&esp;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程翌知道自己一定要进秘境的前提下发生的，所以他会被仇家追杀，会在遍体鳞伤只剩一口气时出现在湫十面前，会在天族煽风点火的流言之下心平气和地搬出主城府，而后在身体还未有所好转的前提下，救了小天女莫软软。

&esp;&esp;就算没有莫软软，他其实也可以找湫十开口——谁都知道因为一年前的那场小动乱，主城的名额空出来了两个，一直悬而未定。

&esp;&esp;但他并没有开口，就证明他不仅意在鹿原秘境，同时意在天族，所以舍近求远，大费周章。

&esp;&esp;这个人，骨子里的危险跟他那张干净温和的脸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esp;&esp;如果真如湫十所猜测的一样，程翌的心思，随便一个拎出来细思，都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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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帝陵

&esp;&esp;雨渐渐下大了，大颗大颗的雨滴顺着屋檐上铺着的琉璃瓦落下来，淌进青石板阶中，又沿着一条条细碎的裂缝悄无声息润进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