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阿嫣说：“沈先生，我能给你的，你无福消受。

你想要的，我不会给——早说过了，我不卖感情。”

&esp;&esp;留下这句话，不再停留，披上外套，走出门。

&esp;&esp;夜色清凉。

&esp;&esp;阿嫣开了车来的，刚关上车门坐稳，钥匙掉到座位下，弯腰找了会没找到，抬起头，忽然看见几个穿黑衣服，戴着帽子的人，鬼鬼祟祟地溜进百乐门。

&esp;&esp;他们手里都有枪。

&esp;&esp;现在这个时候，里面好像只有沈景年和齐正。

&esp;&esp;阿嫣低头，继续找钥匙。

&esp;&esp;近处响起枪声，砰砰砰急促而刺耳，不多久，二楼的窗户碎了。

&esp;&esp;阿嫣找到钥匙，发动了汽车，准备绕道回家。

&esp;&esp;不料，有个黑衣人受了伤，一边朝大厅里面开枪，一边捂着肩膀的伤口退了出来，不经意地回头，看见一边的汽车竟然发动了，里面还有人，便本能地连开几枪。

&esp;&esp;其中一枪中了前面的玻璃。

&esp;&esp;阿嫣下意识地俯身闪避。

&esp;&esp;尖锐的碎裂声响起，风声呼啸而过，有一片碎玻璃划过脸颊，有点疼。

&esp;&esp;阿嫣抬手，摸了摸，借着微弱的亮光……看见了血。

&esp;&esp;片刻的沉默。

&esp;&esp;她抬头，透过碎裂的车窗，一瞬不瞬地看着开枪的黑衣人。

&esp;&esp;目光瞬间便冷了下来。

&esp;&esp;民国丽人（十-十一）

&esp;&esp;齐正撤到梳妆台后，也不管肩膀上擦到的枪伤，扶起靠在墙边的男人，疾声道：“二爷，你怎么样？你……”

&esp;&esp;手掌沾到一片温热。

&esp;&esp;他心里一惊，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神惊惧，往下看了一眼——触目惊心的血，尚且带着温度，染红了他的手指，也浸染了那人如雪的长袍。

&esp;&esp;沈景年容色惨白，细长的双眸暗如夜色，而潜伏在那层黑暗下的，却是宿命终定的平静。

&esp;&esp;他一手捂着腰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握着枪，语气不带半点感情：“你一个人走的了吗？”

&esp;&esp;齐正死死盯住他的伤，沾上血的手抖的厉害，猛地摇头：“不，二爷，我的命是你给的，我带你一起出去！”

&esp;&esp;沈景年笑了笑，看着他。

&esp;&esp;齐正啊，平时枪林弹雨在前，也从不变色的铁血男儿，现在却满脸恐惧，面部五官都扭曲了。

&esp;&esp;死亡，真的这么令人畏惧吗？

&esp;&esp;“一起走，没可能……咳咳。”

沈景年皱眉，咳嗽了两声，懒得擦去咳出的血，唇角勾起一抹轻讽的弧度：“你这么固执，只会一起死在这里。”

&esp;&esp;齐正冲口而出：“那又有什么？等会杀他几个狗娘养的，就算死，我也——”

&esp;&esp;沈景年淡淡道：“这么晚不回去，小岚一定点着灯，在家门口等你。”

&esp;&esp;小岚是齐正娶的媳妇，结婚才几个月，两人青梅竹马长大，感情很好。

上个月，齐正等来了好消息——小岚有了身孕。

&esp;&esp;齐正额头冒汗，咬牙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抛下你独自逃命，干下这等卑鄙的事情，我怎么跟兄弟们交代，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esp;&esp;沈景年轻笑：“人活一世，争那点脸面有何用……镜花水月，皆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