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翌日，天边刚放白，司辰将改时的文书送至文德殿的钟鼓院，鸡唱敲鼓，“朝光发，万户开，群臣谒卯时正！”

&esp;&esp;集英殿后殿内的灯烛燃了整整一夜，除了考官们遇到梳理不通顺的文章会聚集到一起讨论其他时间整个屋内都只有纸张翻阅的声音传出。

&esp;&esp;誊录的副本字迹虽都为工整的小楷，但数百名书手的字各有差异，几千份誊录副本包括诗赋与策论让吕维与韩汜两位知贡举近乎一夜未合眼，以优胜劣汰将筛选出的副本给出成绩将其分为五等进行排序，最后取前十交垂拱殿送呈皇帝。

&esp;&esp;誊录的副本只有编号，因此众考官也不知晓这些试卷的执笔者究竟是谁，仅凭借文章风格也不足已确认。

&esp;&esp;“学识优长、词理精绝为，哪个更重要？”

&esp;&esp;韩汜想了一会儿后道：“若有学识，其文章必定不会差，学识涵盖诸多，然会写文章不见得见识也广。”

&esp;&esp;“但文词的义理可看出一个人态度，此子的用词已不能用恭顺简直是胆大妄为，文章内抨击□□高皇帝乃至太宗与先帝，高谈阔论今时朝政，夸夸其谈”

吕维旋即看向韩汜，因为这张卷子本不在与国朝士大夫有何干系？”

&esp;&esp;“行了，”

皇帝拿起被韩汜排在立论高深奇丽，旁征博引，但是却有些移风易俗的意思在里面。”

皇帝摇摇头，“可惜。”

&esp;&esp;吕维便趁机进言，“陛下，《荀子·乐论》有言：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而此子无视祖宗之法，大放厥词试图更改先祖礼制，这样的人怎可做状元，怎可为本朝三元。”

&esp;&esp;韩汜与其争辩，“《礼记》中也有言，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过去圣人以当时之势定制，而今千百年过去，世变桑田，朝代更迭，一些旧制早已不适用于今日，人君当政，首要考虑的便是天下万民而非坐享富贵的士大夫。”

&esp;&esp;“坐享富贵？”

&esp;&esp;“吕相是长辈，又是文坛内的大学士，下官并非要与您争个高低。”

&esp;&esp;吕维沉下一口气，不似苏虞那般固执得只有一根筋，遂没有继续追与之究争辩下去。

&esp;&esp;“说完了？”

在两个紫袍的争论下，皇帝又重新将二人的卷子看了一遍，“比起移风易俗的文章，朕更喜欢后面这二人的立论，懂得避其锋芒，不骄不躁，沉稳持重。”

&esp;&esp;韩汜愣住，看着皇帝阅卷欣喜的模样旋即躬身，“请陛下定夺。”

&esp;&esp;内侍呈上研磨好的笔墨，皇帝执笔在圈下三张誊录的副本并在编号旁提上名次。

&esp;&esp;“唱名揭榜日就定于恩科之后，仍在崇政殿举行，交有司去办。”

&esp;&esp;“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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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吕维与韩汜等春官回去后将等厚。”

&esp;&esp;殿陛下的军头司便将皇帝的话大声传唱出，“厚！”

&esp;&esp;“厚！”

&esp;&esp;胪传声从崇政殿传出，立在殿阶下四方庭中的举人纷纷扭头观望寻找着应声而出的人。

&esp;&esp;“厚！”

直到呼传者应声而出。

&esp;&esp;举人的站位是依照省试排名所序，出列者为左边厚，字子厚，年至弱冠，本是太学上舍生。”

&esp;&esp;萧幼清盯着殿庭应出的呼者，“父子皆状元么。”

&esp;&esp;合袖登阶的白袍举人满腹疑云，低头看着阶梯喃喃道：“为何会是我？”

&esp;&esp;“今年的状元郎相貌俊美，举止文雅洒脱，等唱名结束后章相家的门槛恐怕就要被人踏破不得消停了。”

&esp;&esp;“母亲，探花郎也年轻，比状元郎还要看。”

卫甄与妹妹坐在吴国长公主一侧亮着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