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于是，向来只有衔职在少将以上的军官才能参加的宴会里，混进了一个刚出大狱还被降了职的新兵。

&esp;&esp;纪天音当然惶恐，但也没有受宠若惊到失去理智，临时戒烟一天去参加宴会。

&esp;&esp;晨曦宫穹顶高阔的大礼堂，阿萨稳坐皇位之上，对分作两列的臣下礼节性举起酒杯。

&esp;&esp;“诸君共饮，武运昌隆！”

&esp;&esp;陈酿葡萄酒柔韧如一块上好的暗红宝石，盛在剔透的高脚杯内。

&esp;&esp;众武将纷纷垂头啜饮一口，唯有座位末端的黑发女alpha迟疑片刻。

&esp;&esp;阿萨不禁想笑：早就知道她是蛮荒星出身，怎么，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也敢给帝国之王脸色看么？

&esp;&esp;他抱着为难的恶趣味开口，沉沉的男低音飘散回荡：“纪天音准校，你认为晨曦宫的酒无法入口吗？”

&esp;&esp;一众军官齐齐望过来，暗含嘲弄。

&esp;&esp;纪天音在无数道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注意下迅速立起，辩解的音色冷冽而舒缓：“陛下，请原谅我的犹豫，我向来不喜饮酒。”

&esp;&esp;在其他同僚面前还能摆出这个规矩避免被灌醉，但对皇帝陛下也好用吗？

&esp;&esp;“哦，为什么？”

&esp;&esp;“一个清醒的人都无法在每件事上做出绝对正确的选择，更何况是醉后不清醒的时候，作为帝国的战士，必须竭尽所能保证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

纪天音环视周围的前辈同僚，歉疚低头，“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esp;&esp;这下可有意思了。

&esp;&esp;对她来说，所谓正确包含了什么内容呢？

&esp;&esp;“但是我说出的话从不收回，纪天音准校要倒掉象征必胜的颁发给曾经备受宠爱的臣子。

&esp;&esp;那枚勋章的原材料是钰矿，既然她如此渴求，那么他就给，像从前一样什么都给。

&esp;&esp;……

&esp;&esp;星历3050年春，帝都英灵殿。

&esp;&esp;隐忍怒气的阿萨大帝教训过次子，收敛心绪来到前殿出席前别在水晶棺中的女武神胸口，瞥见她颈间一线细小突兀的血痕，轻轻用指腹抹去。

&esp;&esp;……

&esp;&esp;夕阳将天空染成绚丽的珊瑚色。

&esp;&esp;纪天音深深呼吸：“陛下，我没有一刻背叛过您。”

&esp;&esp;这句辩解苍白无力，与皇帝摆出的完整证据链不同。

&esp;&esp;的确，勘探结果出现误差还好说，如果伽马系星球真的存在钰矿，当时能留下开采迹象的唯有她一人。

&esp;&esp;阿萨将压抑在心底数年的话语倾泻而出，蓦地平静下来，恢复威压内敛的日常状态：“当年随着棺木盖上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得知你还活着，这件事就可以继续，你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吗？”

&esp;&esp;……回到原来？

&esp;&esp;纪天音：“陛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esp;&esp;“无论alpha还是oga都不重要，你还有异能，也具备经验。”

阿萨从身侧抽出一柄镶嵌宝石的指挥刀，“吉顿·艾尼坦同样是我优秀的臣下，但他只具备守成能力，为我开拓疆土的人只有你。

孩子，你真的放弃战场生活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将那六人一一寻回呢？”

&esp;&esp;“第一将军的指挥刀……”

纪天音出神地喃喃。

&esp;&esp;陛下竟然把它从吉顿那里要过来了？

&esp;&esp;陛下竟然不计较曾经的误会，还想让她返回师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