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乔只觉得妈妈的样子很陌生，她说话都不能凭自己来控制，木木地说：“我不想嫁。”

&esp;&esp;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esp;&esp;刘爱红气上来，说：“行，看来是要我死你才能点头。”

&esp;&esp;说话就站到窗前，大有一言不合就往下跳的架势。

&esp;&esp;全家都被吓得不轻，沈文华大喝道：“乔乔，还不快劝劝你妈！”

&esp;&esp;还能怎么劝，沈乔的眼神没有焦距，捏着门框的手越发用力，一根木刺扎进去，好像渗出血来，她感觉那话都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但大家都能听见，缓慢道：“我嫁。”

&esp;&esp;说完这句，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跌落在地，表情凄楚。

&esp;&esp;沈道想过去扶妹妹，被媳妇何碧玉拽住，到底没再动。

&esp;&esp;只有沈梁东看西看，给姐姐拿卫生纸。

&esp;&esp;沈乔还记得接过来的时候要说“谢谢”

。

&esp;&esp;一场闹剧好像画上句号又没有，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

&esp;&esp;倒是沈文华发话，说：“老大家的，还不扶着点你妈。”

&esp;&esp;何碧玉拽着婆婆，心想大过年的怎么这么不消停，怪不得人家都不喜欢家里有姑子，还是尽早嫁的好，省得每个月都要往乡下寄那么多东西。

&esp;&esp;她想着事，跟妯娌吴梅交换眼神，两个人理论是一派。

&esp;&esp;吴梅是去年才进门，大着四个月的肚子，这会用不上她，还是眼睛一转，过去说：“乔乔你先起来，地上凉。”

&esp;&esp;沈乔摆摆手说：“没事二嫂，我坐会。”

&esp;&esp;看样子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人好像回过神来。

&esp;&esp;沈文华也不再刺激她，看一眼客厅的座钟，说：“都早点睡吧。”

&esp;&esp;离开

&esp;&esp;沈乔是早产儿，从小比同龄的孩子瘦弱，尤其是嘴唇白白的，看着就不健康。

&esp;&esp;但很多时候，她会故意让自己看起来不健康，譬如小时候偷懒不想上学、想让妈妈给自己加个煮鸡蛋。

&esp;&esp;今天她故技重施，可以说是宝刀未老，连张顺看着都觉得她快倒下去，说：“你还是歇着吧。”

&esp;&esp;又说：“我看就是乡下太苦，把你吃得都干巴巴的。”

&esp;&esp;沈乔就是天生瘦，她其实没觉得自己在大队吃太多苦，唯一就是想家。

&esp;&esp;虽然这话听着不愿意，好歹目的是达到，好容易把人打发走，她径自进房间。

&esp;&esp;这间原来是她房间的地方，添上许多弟弟沈梁的东西。

&esp;&esp;当然，她不在家，这本身无可厚非，毕竟家家住得都不宽裕。

&esp;&esp;但她还是在此刻，分外怀念大队那间属于自己的知青宿舍。

&esp;&esp;起码那是彻底的她的地方，不会随时有人推门进来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