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肚子里的小孩打掉是杀生，造孽。

留下来，以后哪还有人家肯要她。”

&esp;&esp;岑眠沉默不语，仰起头，看见了二楼房间的窗户。

&esp;&esp;一阵夏风吹过，拂起了白色窗帘，露出木桌的一隅，抽屉里那一盒药静静躺着。

&esp;&esp;半晌。

&esp;&esp;岑眠垂下眼睫，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着那一张被她的体温捂热的纸条。

&esp;&esp;程珩一的字力透纸背，纸张上有线条的凸起，她细细地摩挲，忍不住在想，他写下那一行字时，是什么心情。

&esp;&esp;“会有的。”

她轻轻地说。

&esp;&esp;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esp;&esp;愿意不带任何偏见的，不问任何缘由的，体谅她，心疼她，照顾她。

&esp;&esp;白夜

&esp;&esp;吃过中饭，岑眠主动接过了收拾的活儿。

&esp;&esp;虽然沈平山没什么胃口，但岑眠却是吃了不少，程珩一做的饭菜，都很对她的口味。

&esp;&esp;三菜一汤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esp;&esp;岑眠学着平时程珩一洗碗的方法，把碗筷放在水井下的水盆里，按压水井出水。

&esp;&esp;井水从井口涌出，水花溅在她的手臂上，冰凉清爽。

&esp;&esp;潺潺的水声让她感到平静和安稳，岑眠盯着井口发呆，直到不再有水流出。

&esp;&esp;沈平山叫她：“碗放水里泡着吧，等幺儿回来洗，快两点了。”

&esp;&esp;岑眠看了眼手机，还差十分钟就两点了。

&esp;&esp;她下午的工作是跟妇科的医疗车，在医生出诊的时候，维持现场秩序。

&esp;&esp;岑眠看了一眼水盆里的碗筷，拿水井边的抹布擦了擦手。

&esp;&esp;“那阿公我先出门了。”

&esp;&esp;沈平山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上通红，他的眼皮耷拉着，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esp;&esp;他的动作滞缓，正如一个迟暮老人。

&esp;&esp;下午的义诊，医疗车去的是离白溪塘不远的杨村。

&esp;&esp;杨村，顾名思义，就是都是姓杨的人居住的村子，村子不大，跟白溪塘一样，一半的房子已经空置，住在里面的人都搬到了镇上或者是市区里。

&esp;&esp;因为还住在村子里的人就不多，义诊在下午四点的时候结束了。

&esp;&esp;医疗车将医生和志愿者送到了白溪塘门口，村子里的路太窄，车进了里头不好开，也不好调头，只能停在外头的路边。

&esp;&esp;同事们一起往村里走。

&esp;&esp;岑眠和赵澜走在前面，后头闲聊的声音传到前头。

&esp;&esp;聊的正是早上周巧父母在张家大闹的事情，这么一件事情，已经从白溪塘传到了隔壁村，又从隔壁村传到了他们医疗队这里。

&esp;&esp;流言的速度有时候快得让人难以想象。

&esp;&esp;岑眠低着头，没有出声。

&esp;&esp;到了岔路口，她和同事们告别，往老屋的方向走。

&esp;&esp;越靠近老屋，女人吵嚷的声音越明显，将她飘走的思绪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