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虽然写书，赚得也很夸张，甚至上本书还写过律师，但还真没来过法庭。

事实上很多人大半辈子也未必会进一次法庭。

&esp;&esp;感觉还挺新奇。

&esp;&esp;不过双方当事人的陈述都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esp;&esp;他是提前了解过案情的人，甚至知道这个官司的主要的争议在哪里。

&esp;&esp;第一，是不是骗保；

&esp;&esp;第二，该不该赔。

&esp;&esp;所以，整个法庭调查环节呈现的东西都是旧的，加上睡得晚醒得早，他难免有些昏昏欲睡。

&esp;&esp;直到旁边忽然有条胳膊肘捅了过来，他才一下惊醒，有些愕然地转头向身旁望去。

&esp;&esp;竟然是坐他旁边的那名法制晚报的年轻记者。

&esp;&esp;那记者见着他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对着他做了个口型：对不住，搞错了！

&esp;&esp;说完，便连忙转了方向，去戳他另一边的另一位几乎已经昏睡过去的青年，面上难掩激动的神情，朝审判庭的方向指了指。

&esp;&esp;那名昏睡的青年揉揉眼，立刻精神一震。

&esp;&esp;边斜便明白对方是激动之下记错了自己小伙伴所在的方向。

不过被他们这一通意外的折腾，瞌睡也没了，这时候便注意到了那一道浅淡的嗓音。

&esp;&esp;是程白。

&esp;&esp;人在席上坐着，目光已经落到了证人席上：“张先生是什么时候听我当事人说要骗保？”

&esp;&esp;那是一名身穿工装的青年男性，看得出平时的工作环境很恶劣，面容黝黑，显然以前也没上过法庭。

&esp;&esp;程白问他时，他很紧张。

&esp;&esp;下意识就看了曾念平一眼，咽了咽口水。

&esp;&esp;“是去年12月25日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圣诞嘛。”

&esp;&esp;“我夜班，开完挖掘机回去，在宿舍走廊上，看见老曾蹲在那儿哭。

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就说他儿子这脑瘤实在不大凑得出钱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先把他劝了进去，那时候宿舍的电视里正在放一个保险诈骗的事情。”

&esp;&esp;“他就看了好久，然后忽然说……”

&esp;&esp;“忽然说，他如果能干这个就好了。”

&esp;&esp;曾念平垂着头没有说话。

&esp;&esp;被告席上钱兴成抹了抹自己那服帖的头发，露出了细微笑意，颇有点得色。

&esp;&esp;可程白的脸上依旧没半点波动。

&esp;&esp;她的唇上涂着一层淡淡的唇釉，凑在话筒前说话，声音格外从容，接着问道：“可以请张先生完整地复述一遍我当事人当时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