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是她递与大长公主的蜡丸，一共三张，乍一眼什么看不出来，便是落入旁人手里也不过是当废稿一张。

&esp;&esp;可她明明嘱咐过安庆姨要烧掉的，为何会落入崔望手里，又被整整齐齐地列她面前。

&esp;&esp;莫非是安庆姨卖了她？

&esp;&esp;不，不可能。

&esp;&esp;“修仙者手段万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esp;&esp;崔望直起身来，“不过这三张纸，我一直还未想透彻，这剜心肠

&esp;&esp;窗外是暮霭沉沉的夜，更夫敲起了梆子。

&esp;&esp;“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esp;&esp;月亮悄悄地躲进了云层后面，崔望面色掩于烛火，郑菀一时瞧不真切，只能瞧清他挺直的鼻梁下，一双薄唇紧抿。

&esp;&esp;听闻唇薄之人最是薄情，可郑菀能忆起的，大都是那双唇的温度，冰冷的，需要摩挲许久才攀升起一点儿热度。

&esp;&esp;“郑菀，你可以走了。”

&esp;&esp;崔望突然丧失了继续听她辩解的兴趣，觉得一切都没甚意思。

袖口风动，书房的门“吱呀”

一声开了。

&esp;&esp;“请。”

&esp;&esp;“不，我不走。”

&esp;&esp;郑菀忽而生出一种感觉，若此时走了，恐怕以后都将再踏不进国师府半步。

&esp;&esp;她快走几步，一把抱住崔望，双臂紧紧地环住他，摇头道：

&esp;&esp;“崔望，我不走。”

&esp;&esp;她抬头，一张脸已是泪流满面，“崔望，你别赶我走，我不走，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信我……”

&esp;&esp;“我真的是真心的。”

&esp;&esp;郑菀喃喃道。

&esp;&esp;“真心？”

&esp;&esp;崔望站在原地，只觉得这凡尘的夜，也没什么不同，该冷时还冷，只是终究太过污浊了。

“哪儿来的真心？”

&esp;&esp;“……骊泗汤前你救我免于落水，石舫上你为我弹琴伴奏，那时，你并不是国师，我便已倾慕于你，后你成了国师，”

郑菀顿了顿，“我既欢喜你是国师，因为我欢喜之人便是我即将讨好之人；又厌憎你是国师，只因从今往后，我对你的欢喜都要掺杂上利用与讨好。”

&esp;&esp;“而你在须臾之地，那般险境依然坚持带我下崖，救我于狼群……你这般好，怎能叫我不欢喜、不动心？”

&esp;&esp;郑菀声音低了下去，“那时，我是真心的。”

&esp;&esp;“所以我斩狼力竭时，你相扑过来也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