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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十一月初六那日,隆源帝同意了王太医告老还乡的请求,顺利的话,他今年就能在家过年了。
&esp;&esp;别说众人,就连王太医本人都有些意外,因为同样的事情他过去三年中每年都会做一次,但隆源帝一直劝他留下。
本以为今年也会像往年那样安抚,谁知竟准了。
&esp;&esp;太医署众人纷纷上前道贺,又说要凑份子给他践行。
&esp;&esp;“老兄已过耳顺之年,操劳半生,也该回去歇歇。”
有同僚颇为羡慕,“从今往后含饴弄孙共享天伦,老兄有福啦!”
&esp;&esp;“是啊是啊,听说令郎也是青出于蓝,真可谓杏林世家……”
&esp;&esp;“可怜我等就没这个福分,恐怕是要老死任上啦!”
&esp;&esp;王太医拱手谢了一圈儿,看看热热闹闹的太医署,心里难免有几分苦涩和失落。
&esp;&esp;尤其听到最后一人的话,脸上笑容一僵,竟分不清对方是真心还是借机讽刺。
&esp;&esp;他给前来传旨的太监封了红包,委婉问道:“陛下只有这一道旨意么?”
&esp;&esp;传旨太监点头,“是呀,莫非您还求了旁的?”
&esp;&esp;王太医忙强笑道:“并没有,只是我担心走后太医署有空缺,不知陛下什么时候叫人填补,我也好安心。”
&esp;&esp;那太监一听就笑了,“原来是这个,您老不必担心,只管走就是了。
陛下说了,此事不急,他自有安排。”
&esp;&esp;一听这话,王太医心底那点侥幸瞬间烟消云散,只觉嘴里发苦。
&esp;&esp;天分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在重要,他行医大半生,自知天分有限,即便拼尽全力也难以再进一步,就想着用三十多年的老年给儿子换个前程,谁知弄巧成拙……
&esp;&esp;终究是太拿自己当回事儿,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装模作样,怕是隆源帝已经恼了,所以连留京过年这最后一点体面也不肯给……
&esp;&esp;可他有什么法子呢,当爹的替儿子筹谋打算不是天经地义?
&esp;&esp;思及此处,王太医的身形都有些佝偻了。
&esp;&esp;那头太医署众人听了传旨太监的话,纷纷猜测后面会让谁来接替。
&esp;&esp;一般来说,太医署的缺往往有两个来源:
&esp;&esp;一是从下到上依次递补;二是地方名医经人举荐后接受考核。
&esp;&esp;但这大半年来未曾听说过何处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名医,恐怕就要从这二十六名,啊,现在是二十五名吏目中选拔。
&esp;&esp;如此一来,又要从医士中挑选两名晋升为吏目……环环相扣,倒也算妥当。
&esp;&esp;另一边。
&esp;&esp;太后宫中规矩严谨,上下宫人们并不许胡乱传递消息,所以洪文和何元桥对此一无所知。
&esp;&esp;两位皇子的身体已经比半年前强太多,这回风寒发现也及时,所以喝了四天药之后就好了大半。
这日雪后初晴,洪文就带他们在廊下说外头的民生。
&esp;&esp;隆源帝是好皇帝,长公主是好公主,他自然也希望这两位皇子日后也能顺利成长为明君贤臣造福四方。
&esp;&esp;最初何元桥看着他这番举动心惊肉跳,生怕被扣一个僭越的罪名,谁知几天过去,太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时不时打发人来送点心,俨然默许了,何元桥这才放下心来。
&esp;&esp;“你们知道为什么民间百姓对大雪又爱又恨吗”
洪文指着墙角积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