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香，唯一人能用。

刚刚醒来，神智还有些不甚清醒，简凤涅眯着眼睛看那方影子：&ldo;究竟……是人是鬼呢？&rdo;喃喃地，似问自己，似问虚空。

那人轻轻一笑：&ldo;小娘子心里所愿是何？&rdo;简凤涅叹道：&ldo;人鬼殊途，虽然有趣，然而多半没什么好下场，故而是人最好了。

&rdo;那人静静问道：&ldo;那，何人最好？&rdo;简凤涅想了想，十分认真道：&ldo;是尚膳监的总管太监，则最好了。

&rdo;那人身形一阵乱晃，却生生地忍了，半晌才重又说道：&ldo;为何……要是尚膳监，还是总管……太监？&rdo;一句话，问的七零八落，荡气回肠。

简凤涅慢慢道：&ldo;这冷宫里头虽则安逸，然而吃食上究竟匮乏，每日的喝粥吃咸菜干，有些熬不住。

&rdo;那人哼了声，道：&ldo;冷宫便是如此了，若是有那些山珍海味，也不称之为冷宫了，不是么？&rdo;简凤涅眨了眨眼：&ldo;故而我才盼你是尚膳监的总管太监，劳你夜半来探望，估计也能大发慈悲，调整一二。

&rdo;那人道：&ldo;让你失望了，我并非尚膳监的总管……太监。

&rdo;那&ldo;太监&rdo;二字，格外咬的重些。

简凤涅百无聊赖道：&ldo;那么你是哪里的太监？&rdo;那人身子僵了僵，而后咬牙道：&ldo;我……并非太监！

&rdo;简凤涅望着他帽子底下露出的下巴，隐隐地可看到这下巴的形状不错，且无须。

简凤涅点了点头：&ldo;我明白了。

&rdo;&ldo;你明白什么？&rdo;&ldo;没什么，&rdo;她打了个哈欠，&ldo;你既然神出鬼没而来，必然是不愿意自己身份曝露的，一再否认，也是情有可原。

&rdo;那人听她言下之意显然仍旧将自己看做太监，那原本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也微微握紧，有几分按捺不住。

然思来想去，却究竟未曾发作。

简凤涅自顾自翻了个身，竟是背对着那人，那人见她如此目中无人，便微微抬头，帽兜之下，一双眸子皎皎如星，轩眉微挑，刚要开口，却听得简凤涅道：&ldo;其实你是太监最好。

&rdo;那人道：&ldo;为何。

&rdo;简凤涅道：&ldo;人在冷宫里头，虽已经是最坏不过的境遇，然而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那岂不是雪上加霜……阁下是太监，倒是说得过去，何况在这宫里头，能够夤夜自由行走的，除了侍卫，便是太监，我赌后者。

&rdo;&ldo;那我，也可能是侍卫。

&rdo;&ldo;是太监！

&rdo;&ldo;侍卫吧……&rdo;&ldo;太监！

&rdo;他一时语塞，她却打了个哈欠：&ldo;其实太监也是不错的，你无须介怀，英雄不问出处……唔，倘若无事，我要睡了。

&rdo;久久，简凤涅已经半入梦乡，却听到身后那人道：&ldo;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rdo;简凤涅哼了声，眼睛半闭半睁。

那人自顾自道：&ldo;史书曾记载，天朝派了使节出使，行经滇时，滇王问道&lso;天朝与我孰大&rso;？使节笑而不答，经过夜郎国之时，夜郎国之王……&rdo;简凤涅甚是失望，道：&ldo;这不是夜郎自大的故事么？&rdo;那人轩腰一挺，坐得比原先更加直了些，抬头望着简凤涅道：&ldo;你说……什么？&rdo;简凤涅道：&ldo;夜郎自……啊……&rdo;人缩在被窝里，伸手捂住嘴，一瞬间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

‐‐倘若这个朝代并没有夜郎自大这个词……那人见她不答，便道：&ldo;小娘子如何不说了？&rdo;简凤涅缓缓松手，若无其事说道：&ldo;我听先生说使节在滇的遭遇，就想到在夜郎国估计也是如此，夜郎国的王若是如此，岂非就是坐井观天，徒自为大？故而我就脱口而出了，觉得&lso;夜郎自大&rso;。

&rdo;那人隐约低低笑了几声，道：&ldo;小娘子兰心蕙质，令人佩服。

只是不知为何如此伶俐之人，竟会落在冷宫之中。

&rdo;简凤涅不是很愿意同他再说下去，便说道：&ldo;人各有命而已。

&rdo;那人沉默片刻，又道：&ldo;既然说到夜郎自大之事，那……以小娘子看来，对付这些夜郎自大之人，该如何？&rdo;简凤涅道：&ldo;彼小国也，不足惧，只是因眼界狭窄，故而不知天朝之威，便不予理会便是，待来日自有他们反省之日，反而更能体谅天朝的宽和相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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